她說到擔心處,蛾眉緊鎖,秀目含憂,再轉到得意之處,卻是眉飛色舞,充滿了驕傲和自信。
李晚甚至隱隱感覺,她的身上有一團令人不敢逼視的光輝氣勢散發出來,一瞬之間,把她的形象襯托得無比偉大。
“厲害!”
李晚暗暗讚歎。
大小姐所說的這些,與他這幾年來的觀察,的確吻合。
大小姐明明年紀不大,但卻令坊裡上下無一不服,甚至連古長老等人也忌憚萬分,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現在看來,這恐怕是因為她給坊裡帶來了脫胎換骨的改變,一系列善政使得坊裡上下人人受益。
但若不是大小姐在這裡親口講出來,李晚還真注意不到,身邊一系列的善政,規定,都是由她帶來,或者與她或多或少有所關聯。
李晚平常接觸那些雜役學徒,也深深明白,那些人對大小姐的敬重和擁護,都是發自內心的。
其實細想一層,這些也都很容易理解,坊裡經營不善,那些長老們和他們的直系後代,無非就是坐吃山空,慢慢衰落而已,但更多依靠天工坊生存的小人物,甚至是那些世家的旁門庶出,都要直接丟掉飯碗,沒有生計。
現在坊裡不僅走出困境,似乎還不斷盈餘,連年收益增加,僅僅是自己經手的幽仙谷,就新增了一條穩當財源,其他不知道的勢力,門派,只多不少。
以後的日子,還會越來越好。
長老們或許也是看到了大小姐執掌大權帶來的好處,才會只爭權柄和分紅,但卻始終不敢狠下心,把大小姐這個女流之輩趕下臺,要不然的話,當初大小姐年幼可欺,才是最好的時機。
“……所以我認為,器量不同,才是我們之間矛盾的根本,我本欲為坊裡好,可是長老們只看到守住先人產業,不願意接納外人,感覺外人進來,就是分薄了他們的權柄與財富,這實在是淺薄……”
大小姐說到這裡,不由得再次輕嘆了一口氣。
李晚不由動容:“那麼大小姐這些年來廣納賢良,廣開財路,就是為了走出去?”
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器量,可以解作格局,眼光,心氣,這些都是放眼天下,向外開拓的品質。
而貪婪,野心,是另一方面,如果這些貪婪野心向外,倒也不錯,但轉成向內,就是守家之犬!
大器量者,未必就沒有貪婪和野心,但這種貪婪和野心,跟長老們緊緊盯著一個小工坊,層次是截然不同的。
大小姐繼續言道:“方才李道友說到貪心不足,其實,貪心乃是人之本能,換作別人,難道就不會貪心?當初那些長老們的先人,也是想要獲得地位,財富,才跟先祖一條道走到黑,這是他們不僅看到眼前,還看到將來的緣故,這份心胸與器量,也不是現在這些後代可以相比。
不知李道友有沒有聽說過,兩兄弟見大雁飛過,還沒有打下來,就為如何分配爭執不休,甚至大打出手的故事?現在坊裡坊主長老兩脈,其實就是這兩兄弟,但若開眼去看外面,就能發現山林裡面到處都是獵物,只要齊心協力,甚至找來外人相助,肯定能夠收穫更多,區區一兩隻,又算得了什麼?如果一直爭執不休,等到被別人搶先,就太遲了。
我與李道友說這些,並不是想證明自己有多了不起,只是想讓道友明白,自己所走之路為何,在這條路上,什麼重要,什麼不重要。”
“我明白。”李晚笑了,“願與大小姐共襄盛舉。”
大小姐這一番話,的確讓他看到了與長老等人截然不同的東西,若能幫助大小姐擺脫長老們的桎梏,想必自己也能實現野望,真正擁有自己的基業。
他現在也有些明白大小姐的意思了,說這麼多,就是要自己放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