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去屋裡睡吧,裡面暖和點。」
「好。」祁碩掀開衣服坐起,站起身時眼前一黑腳步往後踉蹌了幾下。
林琛摻住他的胳膊慢慢往裡走,「你瘦了。」
「還行。你什麼時候走?」祁碩又招人煩地問了一遍。
林琛沒好氣地說:「你死的時候。」
「嗷。」
祁碩躺下後林琛就出去了,他凍得不行打算試著燒起客廳的爐子。
可林琛不會燒火,他像模像樣地撿起兩塊黑炭丟進爐子,又往裡扔了一張點燃的紙。炭沒有被點燃,紙兩秒就熄滅了。
林琛來了勁,拿著一個舊本一張張地往裡燒,但碳都被紙灰蓋住就是點不燃。
「這他媽什麼b玩意。」林琛氣得罵了句,他乾脆捲起一個本全部點燃塞在爐筒子裡,不一會一股濃烈的黑煙就從爐盤湧了出來。
煙燻火燎的林琛差點被嗆死,「哎我操,咳咳!」
他捏著鼻子繼續生火,好不容易看著炭邊有了點火星,他輕輕往裡吹了兩口氣試著想讓燃大點,沒成想一口氣又給全部吹滅了。
林琛氣得直跺腳,就差一腳踢翻這個破爐子了。
最後實在沒招,他下樓找了家超市,花重金抱了三個電暖爐放在家裡。
他在臥室放了兩個客廳放了一個,房間裡這才總算有些熱氣。
忙活了一早上的林琛累趴在沙發上,肚子也已經開始放聲吼叫了。
祁碩估計是吃不上了,他一個人也不想做飯。他翻了翻外賣,軟體里加盟的店不多,麥蛋勞這種炸雞店倒是有不少。
他看著手機劃了好久,才相中一家還有十分鐘打烊的早餐店,他買了幾個洋芋包子和一碗粥。
早午飯林琛自己對付著吃完,吃飽後又去臥室裡看祁碩。他摸了把祁碩的額頭,吃了藥還是燒得厲害。
還記得剛見祁碩時,他眼睛裡亮亮的帶著點稚嫩的野氣。現在他高燒縮在床上,曾經林琛欣賞的鋒芒全沒了,只剩一個刺頭的空殼。
一碰就能碎。
祁碩身上熱得難受,毛毯被踢在一邊只堪堪蓋住半個身子。林琛幫他蓋好被微微俯身用臉頰蹭了蹭有些刺的頭髮,整個額頭都是燙的,沉聲安撫他:「別動。」
稍稍冰涼的溫度讓祁碩消停地往後靠了靠。
新放上去一個濕毛巾沒敷多久就已經溫熱了,林琛抖了抖毛巾翻了個面,又撩起祁碩的衣服擦著他的身前和胳膊。
手背昨天的血痂林琛才算是看清,是一些還沒有掉的針孔。
擦完正面他翻過祁碩後背,剛掀起衣服就看見了滿背的淺色淤青,而再繼續往上是一條十多厘米猙獰的長疤。
這道疤如果單放著和他原本的背是格格不入。
可淤青襯託了疤,讓一切看著沒有那麼違和,只讓林琛覺得慘不忍睹。
被縫合過的針孔都還在,高低不平潮紅充著血。
破破爛爛像一個被縫補的布娃娃。
呼吸是什麼時候停的林琛也沒注意,緊緊握在手裡的毛巾偷偷往下掉了兩滴水。
原來這就是祁碩瞞了他的全部,也是這四個月裡他看不到的所有。
短時間內他的記憶也跟著開始混亂,像團被貓玩過的毛線一樣徹底找不到開頭全是死結。
他一點點理著這些事情的開頭,直到懸在空中的手有點麻時他放回毛巾,攥了攥變得僵硬的拳。
所以當初說分開是因為什麼?他呢,又是什麼態度?
如果他當時沒聽萬梓旭的來找他……
這條疤將四個月來林琛的記憶全部打亂重新排序。
因為受傷?生病?自殺?
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