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說了算。”
我說:“真的不進去了。”
保安才不開門。他是個很帥氣的小夥子,很想和我聊點什麼,就站在我旁邊不肯離開。
我一句話也不說,半晌,我狠了狠心,咬了咬牙,說:“你把門開啟吧,我要進去。”
保安不解地替我把門開啟。
我想要他陪我一起去,“還是算了,他能看懂什麼呢,一個小學未必能畢得了業的人,他能看懂什麼呢,我就自己進去了。”
我閉著眼睛走到大廳裡,站在大鏡子前邊。慢慢地睜開眼睛。立在我面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具枯骨! 。 想看書來
鏡子裡的魂(不建議十八歲以下閱讀)(四)
沒錯,那裡邊,正是一具骷髏,當初在醫學院裡,秦虹曾經看見過的骷髏,可是那時候,是白天,很多同學由老師帶著一起看的。
而現在,是在晚上,一個人。秦虹不能不害怕。她閉緊了眼睛,她覺得自己委頓成一團,什麼都不知覺了,然而意思又像是清醒的。本能讓她離開這個地方,卻另有一種力量讓她留在這裡。
當一種情緒把人完全控制住了的時候,人是不能自已的,喜也好,怒也好,當然更包括恐懼。
秦虹站在那裡沒有動,而且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仁裡立刻複製出那個骷髏的形象,白森森的骨骼,直立著,齜著兩排又大又寬的牙齒,人們總是以為笑容是最好看的,但是請你看看這具骨頭的笑。
它的手指和腳趾在一伸一縮的動,連著臂骨和腿骨,彷彿朝著秦虹走過來。昏暗的燈光下,秦虹已經想不起身在何方了,只覺得身前左右一派冷氣,猶如置身冰海里,伸手讓人看見都不可能。
她轉身想走。剛剛轉過身去,就覺得那枯骨要扼住自己的後頸,秦虹大吼著:“你別碰我!”又轉回去,鏡子裡什麼都沒有,只是平日裡那個嬌小可人的女孩兒站在原地,驚恐萬狀。
秦虹自語道:“不可能啊,不可能什麼都沒有的,我剛才明明看見的。”她瞪大了眼睛細看,鏡子中的那自己又開始慢慢變化了:先是一件一件的衣服被異世界的風吹來飄去,她赤身露體地站著,像是在浴室;接下來,秦虹的面板一點一點的裂開,血液噴湧而出,灑了滿地。
她的耳邊彷彿聽見了救護車的聲音,可是看不見救護車。接下來,血流盡了,面板消失了,肌肉也爛得謦淨,只剩下那枯骨,在怪風裡搖搖擺擺,保不準什麼時候會倒下去,折成一枝一段。
秦虹拿兩手捂住了頭,哭喊道:“不,那不是我,我不會是那個樣子!”喊了一陣,覺得鏡子裡的人在笑,她說:“你不能笑!”就又看,又向前走了兩步,臉孔幾乎貼在鏡子上了。她的牙齒對著它的牙齒。
秦虹伸手去抓,鏡子光溜溜的,只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
她怕,她很怕,可是她不想離開,人們總是在眷戀裡邊陷入自設的泥潭。
秦虹的熱淚淌在鏡子上,流到牡丹花上。在後來,整個醫院裡的人都沒法解釋清楚為什麼這兩道汙漬如何也揩之不去,更解釋不清楚為什麼秦虹會流淚。
不過有一種很明確的說法是:眼淚是有魔力的,它會把人的精神,思想全都帶走,也會把很多不屬於本人的東西交到本人身上。
鏡子裡伸出兩隻手來,牢牢地鎖住秦虹的肩頭,秦虹被骷髏抓進鏡子裡邊去,而那骷髏邁出步子,從裡邊走出來,站在秦虹原來站立的位置,一毫米也不差。它咧開大嘴笑了,兩隻手平伸著,風漸漸小了,聚攏到它一個人的周圍,它的身上一點一點長滿了肌肉,血液也充實了,變成了鮮紅色,各處的血管有力地跳動著,它在模仿這個年輕人。它變得更加完美,在完成了一次眨眼動作之後,站在醫院大廳裡的,又是那個朝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