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湛安懶得看她這矯揉造作的樣子,說道:“太太有什麼事?這兒是驛站,閒雜人等可不能進來。”
果然是狄婉言那賤人生出來的,就是沒教養!
柳菲菲眼中閃過冷意,放下帕子是盈盈盛淚:“你這孩子,就是這麼不會說話,我怎麼放下心來放你一個人去外頭呢?”
郭湛安一笑,也不接話。
柳菲菲見狀,只能咬咬牙,繼續假笑著說:“好孩子,你就可憐可憐我。你一個人在外頭,我這心啊,揪得不得了。你說你,從小錦衣玉食,眾星捧月,可在外頭沒個人照顧,這該怎麼辦呀?上次事出有因,你走得急,又不好帶人。這次好不容易回一趟家,我琢磨著,還是讓秋菊跟你去。這樣啊,我這個心才能安呢。”
郭湛安依舊不接話,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柳菲菲,後者被他這麼一瞧,心裡直打退堂鼓。
這就是她不喜郭湛安的一個原因,這小子太精明瞭,從小時候起,那一雙眼睛就好像把什麼都看透了一樣。柳菲菲夢裡好幾次都恨不得把郭湛安這一雙眼珠子給挖出來,才能狠狠出一口氣!
只是今天她身負華貴妃的囑託,不能這麼輕易就走了。柳菲菲想了想,又說道:“你這孩子,也不用怕羞,誰家的公子哥兒沒幾個暖床的?你也十八了,是該娶妻生子了,不為你,也要為你去世的母親想想啊。”
為了能說服郭湛安,柳菲菲也顧不得其他了,又壓低聲音說道:“秋菊這丫頭,人是乾淨的,胸前沉甸甸的,適合你。”
郭湛安笑意更甚:“我母親一定不希望我帶秋菊走。”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呢?”柳菲菲只當郭湛安鬆口了,只不過是面子上不好意思,加把勁,繼續說,“人死不能復生,你過得好便好,不用太在意你母親的想法。我覺得啊,秋菊正適合你。”
拼了命往先頭太太的兒子房裡塞人,這件事只怕是郭府獨一份的,說出去也不怕讓人笑掉大牙。
郭湛安又說:“太太之前不是說了麼?我要為我母親考慮。我回家一趟,帶著繼母身邊的貼身侍女回桐花縣,傳出去豈不是給我官途添堵麼?”
柳菲菲沒想到郭湛安居然拿她之前說的話來搪塞她,心中恨不得把郭湛安這張嘴巴給撕了,奈何她還記掛著華貴妃的話,只能先服軟:“好孩子,這年頭哪家哪戶沒有太太往兒子房裡添人的?你就是讀太多的聖賢書,把腦袋給讀僵了!”
郭湛安還想再拒絕,外面一直偷聽的霍玉可等不下去了!
他看郭湛安遲遲不肯直接拒絕,生怕郭湛安心中動搖,要把這個什麼秋菊的丫頭帶回去。一股子酸意從霍玉的心中湧上來,一直衝到腦門上,讓他忘了之前下定的那些決心,跳了出來。
“你這人好生沒有理!連我都懂的道理,你會不知道?難道是想害我哥哥麼?”
柳菲菲在郭府養尊處優多年,就算郭湛安都不敢這麼指著她鼻子罵,如今被一個小孩這麼劈頭蓋臉一頓罵,登時臉色就變了。
“哪裡來的小乞丐,來人,把他打出去!”
霍玉毫不示弱:“驛站是給來往官吏食宿換馬的場所,我是桐花縣縣令的隨從,自然能呆在這裡。倒是這位太太,不知身居何職?”
其實這年頭驛站的管理沒用那麼嚴格,像柳菲菲這樣的身份,驛站官吏阻攔不得,只能把人迎進來好生款待。不過如果較真起來,霍玉說的話才是佔理的,柳菲菲一時也無法辯駁。
不願與這個和郭湛安一樣惹人厭的小痞子多做糾纏,柳菲菲轉頭看向郭湛安,直接問罪:“湛安,這就是你的隨從?真是好規矩!”
郭湛安一笑,道:“太太怕是還不知道,這是我在桐花縣認的義弟,不是隨從。只不過這孩子太謙虛了,才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