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靖一時之間竟是有些錯不開眼睛。緊緊的盯著,緩緩的走著,只覺得心都是安寧下來,恨不得就這樣拉著她的手。這麼並肩走上一輩子。哪怕是什麼也不做,也是好的。
顧婉音自然是知道他突然牽住自己的手是什麼意思——大約是怕她聽了王妃的話懊惱罷?難為他這樣細心,又這樣體貼。其實說真的,她卻是並不惱怒。甚至,她也同樣的擔憂。畢竟現在時局如此緊張,一個不慎周瑞靖說不定就回不來了。不管是遇襲的事情。還是這些日子他愁眉不展的樣子,都讓她心中不安。甚至有時候忍不住想,若生了個兒子就好了。萬一到了那個時候,周瑞靖總還有個後。
她都這樣想,更遑論王妃?王妃沒有給周瑞靖塞人納妾,已經是極好的事情了。她還奢求什麼?
不過她也明白,這樣的事情急不來。越是心急,反而說不定越是不能成功。周瑞靖這樣在意她的感覺,可見是將她放在了心底的。當下心中略動,只覺得像是仰頭灌下一杯蜂蜜,那股子甜意一直就滲透進了心裡。當下也就忍不住唇角高高翹起,想了想又大著膽子回握了他的手一下。
周瑞靖的手掌有些粗糙,關節出更是有繭子。可見並不是那樣養尊處優的,給人感覺也不似女子那般綿軟柔和,而是透著一股子堅硬溫暖。這樣的手,或許摸起來不算舒服,可是卻是最能讓人心安。讓人覺得——不管是在什麼情況下,身邊這個人,必然能護住了自己。
單單是這份安寧,便是千金也換不來的。所以,她忍不住唇角又翹起幾分,甚至連露出牙齒也是顧不得了。她是真的高興,真的甜蜜。
王妃先進了屋子,周瑞靖卻是拉著顧婉音略站了站,趁著四下無人這才低低的在她耳邊低聲言語一句:“你別往心裡去,娘也是那麼一說。”
顧婉音卻是橫了他一眼,面上似乎染了一層薄薄的胭脂來,目光裡更像是蘊了一汪春水,輕聲的嗔怪:“我自然省的。”說著便是抽出手來,慌慌忙忙的進了屋子去了。
周瑞靖只覺得那一眼像是將他的魂魄都勾走了一般,又像是被點了什麼穴道,半個身子都是酥麻起來,唇角卻是不可遏制的高高翹起。明明平日裡看著那樣威嚴的一個人,此時此刻看來竟然是讓人覺得有幾分呆頭鵝的味道。
等到周瑞靖進去的時候,那股子異樣還沒退出去。只是看著王妃打趣的眼神。臉上卻是驀然有些不自在起來,忙將拳頭攥著在唇邊輕咳一聲,掩飾住了不自在,從容的在王妃的下首處坐了。
奶孃已經識趣的將小棲霞抱進了偏廳,那裡王妃身邊伺候的人已經是開了一桌,也算是賞賜的年夜飯了。
年夜飯已經備齊了。滿滿當當的擺了一桌子,不過都是生的——桌子正〖中〗央,一個小小的炭盆上架著黃銅鍋子,鍋子裡早已經翻滾著一鍋的紅湯,一股子麻麻辣辣說不出誘人的香氣在屋子裡飄散著。這情景,別說是聞,就是看一眼都是已經覺得食指大動了。
顧婉音親自捧了酒壺,給王妃斟滿一杯,又給周瑞靖斟滿一杯,最後連自己被子裡也是斟滿了一杯。酒是石榴酒,紅豔豔的在夜光杯裡,透出一片灩瀲的光華來。這個時候,喝石榴酒自然也是為了好兆頭。一來榴huā開時紅似火,所以喝了石榴酒,但願來年也是紅紅火火,二來石榴多子,所以也有祈求子孫綿延之意。
顧婉音光是看著那一片紅得瀲灩的顏色,就是覺得人都要醉了。便是笑著端起杯子來,看了王妃一眼,又看了周瑞靖一眼,盈盈道:“今日我便是越性給王妃和世子爺敬一杯。只願咱們都平安和順,日子紅火,來年仍是聚在一處喝石榴酒。”
王妃幾乎是一聽這話便是紅了眼睛,連連點頭舉起酒杯來“你說得極好。但願來年我們仍能一處聚著喝這石榴酒。”頓了頓又覺得自己有些失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