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苒猶豫著要不要將晏喜的事告知,隨後想了想覺著沒必要,等鍾離嫣身子好些再說也不遲。便拿了玉佩,匆匆到一家當鋪中換了銀錢。
過了一晚,幾人不敢再耽擱,便又繼續趕路。
可這漫無目的的逃亡始終不是辦法,鍾離嫣便道:「去荀雨山。」
路上聽鍾離嫣說,荀雨山是她最初修煉的地方,靈氣充沛,是個修習的好地方,況且那地方偏僻,一時半會別人是找不到的。
「落華尊知道嗎?」裴苒略顯擔憂。
鍾離嫣笑道:「他不知道,荀雨山算是我的一處故鄉,除了你們幾人,我誰都沒說過,原本是不打算說的,這樣方便日後有了煩心事去那躲上一陣子。」
眾人嘻嘻哈哈笑著,半路上搭了個要去荀雨山的牛車,慢悠悠的晃著。
裴苒的心從未如此平靜過。
她向來是個浮躁的人,整天胡思亂想不肯閒著,但此刻她與紅岱背靠背,倒看著路邊的樹木花草,竟覺這一刻無比恬靜。
突然,紅岱往前一倒,裴苒身子不穩朝後倒了下去,罵罵咧咧地抬起頭來,只見鍾離嫣嘴角含笑,眼神略帶寵愛。
她竟臉紅了。
裴苒兩頰火辣辣的,她的手冰涼,急忙覆了上去,可鍾離嫣的視線卻不移。
她想著,裴苒還能活蹦亂跳,真好。
可她不知,裴苒這一路除了此刻的平靜,都處在一種巨大的自責當中。
「前面就是荀雨山了。」趕牛車的老伯說道,「前方無人居住,你們幾人是修真人士吧?」
不然怎麼去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不是的老先生,先生布置了作業,非要來這畫一幅一模一樣的的山水圖,要不誰會來這種地方啊?」紅岱打著哈哈,嘿嘿笑了兩聲。
老伯遂沒再問,幾人謝過老伯,步行前往。
這裡還保留著鍾離嫣之前住的小木屋,但著實太小,這三位男子漢便張羅著要去後山砍些樹來再建一個,鍾離嫣沒說話由著他們去,只是建屋子不是小事,只怕天黑前難以完工。
裴苒便留在此處打掃著屋子,鍾離嫣坐在竹椅上,翻看著幾本已經起灰的老書。
「裴苒,你過來。」
裴苒應了一聲,拍乾淨身上的灰塵,走了過去,被鍾離嫣拉到懷裡坐下,指著一本發黃的書籍道:「這上面有內功心法,你有時間照著練,這本與你的靈根相融,學起來能快些。」
這書硬邦邦的硌手,裴苒端在手心裡覺得沉甸甸的,掂量半晌,放回了原處。
「怎麼了?」
裴苒眼眸黯淡不似往日明亮:「我不想學了。」
「你之前還吵嚷著要我帶你修行,怎麼現在……」鍾離嫣嘆息一聲,「你若是不想學,我也不逼你。」
「師尊,你真的喜歡過鬱婕嗎?」
空氣中彷彿塗上了一層凝膠,二人對視良久,鍾離嫣卻第一個低下頭去:「問這個做什麼,你介意?」
「你真的喜歡過她?」
「不曾。」
鍾離嫣答得篤定,裴苒卻心中不安,她不是個藏得住話的人,登時就抓著鍾離嫣的手問:「到底有沒有?」
「沒有。」
既然她都否認了,自己再追著問就沒意思了,再問下去,鍾離嫣該生氣了。
「可師尊從不曾與我說過你與鬱婕的往事。」
這話說得含糊不清,一方面,發生了這麼多事,都與鬱婕有關,可她卻不曾說明鬱婕屠殺那二十三人是為何,她刻意掩藏了什麼東西,另一方面,裴苒掂量著自己在鍾離嫣心中的位置,總覺得這事鍾離嫣不該隱瞞的,她們之間還能有什麼秘密呢。
她們明明都這麼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