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德青帶著柳芸娘去了同順街。 這同順街也和錢塘玉水街一樣,勾欄酒樓各種店鋪林立。熙熙攘攘,馬上過年了,賣春聯年畫的佔了半條街,沿河的人家廊下掛著一排排的臘貨,酒坊裡新釀的燒酒都貼了紅紙,紅紅火火的。 柳芸娘就喜歡這種熱鬧,天還沒暗下來,她蒙了面紗,程德青攬著她半邊肩膀,防著不長眼的衝撞上來,柳芸娘才不管他,只顧東看西看,簡直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哪哪都是好的! 兩人正在說書場聽著說書先生唾沫橫飛的講著《陳冤錄》“判官一拍驚堂木,來人!把董吳立關入大牢,聽候發落!”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片雷鳴般的掌聲。 柳芸娘也拍手叫好,抬頭間篦子上流蘇晃動,竟扯到發上,“相公~”柳芸娘扭著頭直叫喚,程德青見了,皺眉安撫道,“別動。”說著仔細把她頭髮理出來,流蘇絞纏,他正在專注,肩上拍來一隻手。 “好巧,你們也來這,” 程德青轉頭一看,原來宋祁帶著林婉婉也來了,林婉婉也著了面紗,見了程德青,微微一笑,“程大哥,有禮了”。 程德青也笑道,“林姑娘客氣了”,說完又低頭替柳芸娘梳理頭髮,把流蘇篦子扶正了。 柳芸娘這才轉過頭來和宋祁見了禮,便拉著林婉婉的手笑道,“那正好,咱們一起逛完就去仙客樓。” 兩人一個活潑俏皮一個溫婉柔弱,又都是衣飾華麗的美娘子,不由引得眾人偷看,宋祁不出聲,程德青是心裡打翻了醋瓶子,暗暗後悔應該帶了幕籬出來,又見她看了扔盤子的雜耍,舉著小手就要拋擲銅幣,小手一揚露出小半截白皙的腕子,真是忍不得了! 他從後面握住柳芸孃的手,柳芸娘回過頭來,嗔道,“相公,何事呀,我要賞人呢!” 程德青嘴角噙笑,頗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接了她手裡攥的銅幣,替她遠遠的扔了,正中雜耍的碗裡! 又替她遮好袖籠,握在手裡,不準露出來了。 柳芸娘頓時羞紅了臉,討厭! 林婉婉見他二人眉目傳情也是羞紅了臉,宋祁一邊看了暗暗點頭,新學了一招。 天色暗下來,華燈初上,燈火輝煌,人越發的也多了起來。 四人也不急,又轉去看皮影戲,這下程德青是直接把柳芸娘攏在懷裡,宋祁見了,也站在林婉婉身後,不過畢竟是未婚男女,遮遮掩掩的拉了小手,不敢像程德青柳芸娘這般正大光明。 路邊賣糖葫蘆的吆喝,“好吃的糖葫蘆,鮮甜的糖葫蘆,客官,買一枝吧。” 柳芸娘一聽,口水都流下來,轉頭朝程德青看,“相公~”程德青無奈,只得去買了兩枝,柳芸娘迫不及待的揭了面紗,和林婉婉兩個小口小口的吃起來。 一隻果子有點大,那小嘴就撐得圓嘟嘟的,又沾了糖汁,溼漉漉的,看得程德青都想吃了。柳芸娘不經意抬頭就見相公盯著她的嘴瞧,忙把糖葫蘆遞給程德青,“相公,你也吃。” 天暗了也瞧不見他耳根紅了吧,程德青坦然自若的張嘴就著柳芸孃的手咬了剩下的半隻果子,柳芸娘沒覺得什麼,林婉婉真是看羞了! 兩個男子都身材高大相貌英俊,過路的女子時不時假借回頭瞧高樓上的燈影偷看一番,林婉婉也裝作看月亮不經意瞧了宋祁一眼,就見他歪頭正看著那邊噴焰火的。林婉婉心下有點失落,又見程德青旁若無人的替柳芸娘擦嘴,那心就酸酸澀澀的惆悵了。 這柳姑娘命真好呀,相公時時體貼,養的她嬌憨單純可人疼的好性子。 四人逛累了就坐了馬車去了仙客樓,仙客樓不輸如意樓,也是一座三層的高樓,燈影幢幢,四人要了雅間,柳芸娘和林婉婉坐在一起咬耳朵。 丫頭魚貫而入,不一會就擺滿了酒菜,程德青和宋祁你來我往的招呼起來。柳芸娘見了,忙對程德青說,“相公,我想嚐嚐花雕酒~” 宋祁見了笑道,“程娘子的性子也是灑脫開朗的。” 程德青對著宋祁笑道,“她是個天真淘氣的性子,被我慣壞了,”又看了柳芸娘一眼,“酒都醉人,勿要貪杯。” 程德青便給她少少的倒了半杯,柳芸娘嚐了一口,“這十年陳,酒香馥郁芬芳,酒味甘香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