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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窩子舊棉花套子,黑黝黝的,團成一團,彎腰重新墊好。小紅說:“這要用水洗洗就好了。”英子說:“那要到最後完事兒才能去家南土坑子洗呢!”“要我說不如在家用水洗好,更乾淨。”“那得到冬天在家洗,先把水缸水燒熱,再下盆洗。”“這一看,女人真不如男人,男人多省事兒!”“你說的不對,我媽說男人也流,不過不是流血……”“我想起來了,有一回我媽也當我講過,男人流的是什麼。”“是嗎,是你媽親口對你說的嗎?”“是,頭裡我媽也不想說,她問了我爸,是我爸讓她告訴我的。我爸說孩子早一點兒知道這種事好,人能精怪些。我才知道男人流的什麼。”英子說:“我媽有一回還對我說女人如花,根都是從這來的。”“你媽還能說出女人如花的話來?!”“那倒不是,是她解放前聽你乾姐花女她媽賣唱女說的,賣唱女說女人如花的。賣唱女長的可漂亮了,不然花女為何也長得像天仙似的,根在她媽,有什麼根才長什麼苗。她媽那陣子常穿一身旗袍,不但漂亮,唱的也好,唱‘王二姨思夫’,邊唱邊淌眼淚兒,連聽的人都跟著落淚;還會說東北大鼓,有個瞎子給她拉弦,她自己連打板帶打三角架支起的那種小園鼓,噹噹的,‘穆桂英大破天門陣’‘秦瓊賣馬’說的可好了。可他們男人就不行了,男人都是小白臉子,走到哪裡都是白了白,幹出一張嘴,花樹柳樹的,沒一個有正形。李小虎就是,還有他爸屯長,都是那個貨,你和他黃了就對了,也就是你乾姐以前得瘋病能將就他。”小紅便自語道:“女人如花,這話講的真好。”說完出了高梁地,來到學校。一進學校大門,看早來的女同學正在操場上跳繩。英子對小紅說:“現在還沒有打鈴上課,你跟那幾個同學玩一會兒,我先進教室去,還有一道算數作業沒做呢!。”“我才不跳呢,我也想進教室背背語文課文,再陪陪你。”英子高興,挽著小紅手,朝教室走去。第一節下課後,因為第二節是體育課,孫老師拿教案剛走出教室,英子會小紅追上去,英子羞愧地說:“孫老師,我來,來例假了,下節體育課,我想請假,行不?”孫老師從來就是甭個臉,說:“給你假,你可以在教室看看書,或是在操場自已隨便走一走。”說完抹身去了。一個比小紅還小的女生聽見了,偷偷問小紅:“什麼是例假?”小紅耳語說:“就是月經來了,是女人都來。”小女生還是不明白,又問月經是什麼,小紅便說:“我有空再告訴你。”下午放學回家時,英子又在高粱地換一回棉花,依然是那麼多。英子說:“多,我也高興。”“高興啥?”“我媽說,只有能來事兒的女人才是女人,女人來事兒才能懷上,能生小寶寶,沒白來這世上一回。”“英姐長大也想找個男人到一起嗎?”“是女人誰不找?!”小紅笑了。話說兩天後又是星期天,花女要去趟遼陽城。原因是那回去鎮上買嫁妝時,三五牌掛鐘沒有貨,只買了梳妝檯和一些零零碎碎回來。買掛鐘必去城裡。花女頭一天下午就去李家商量。粗中有細的李虎說,娶親的日子都定了,時候已不太多了,家裡勢必要搭個做飯的行灶,搭行灶須找個成手的瓦匠來,時候已經說死,來了還要配個小工,咱們不能大撒手,就讓小虎在家伺候瓦匠。小虎不同意,願意讓爸爸在家,自己同花女兩人去城裡。花女也如是說。李虎就不是了心事,說進城裡是要坐馬車的,馬車我已和農業社求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