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結婚的。
可即便是晏雲澈不想,但他到底是皇子,未來的國師,王爺,老皇帝會允許他不娶妻生子嗎?
能拖延一時,不可能拖延一世。
晏雲澈沉默。
又過了許久,他才開口,“我從前,沒有想過要娶妻。”
他與從前那些十幾歲,甚至是結婚生子之後再出家的佛子不同,他是自幼就出了家,雖是皇子,但他成長的路上,佛子的身份伴隨他更久。
他也更適應自己出家人的身份。
千年古剎,青燈古佛,香檀木魚的敲擊聲,令人靜心的香燭氣息,手腕上的念珠,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這才是他悟心法師的伴身。
情愛一事,早就被十誡排除在外。
從前?
祁秋年慢慢咀嚼著這兩個字,又像似隨口問道:“那現在呢?”
晏雲澈沉默不語,目光落在了祁秋年的身上。
祁秋年卻突然有些耳朵發燙。
【靠,看著我幹什麼?】
晏雲澈收回目光,閉上眼,他恨他是個木頭。
南無颯哆喃……準提娑婆訶,清心咒的二十六個字,認識面前這人之後,念過的次數,勝過他前十九年的出家生涯。
祁秋年心間微顫,不由得湊了過去,“和尚,你的心,是不是亂了?”
雖是問句,語氣卻十分篤定,但他也不太明白自己說這句話的意義。
晏雲澈嘆息,並未回答,手上的念珠卻撥弄得斷斷續續的。
【你想說心不亂,可你的念珠亂了。】
晏雲澈終於停了手。
祁秋年也不再言語,他似是感受到了,可不敢相信,更不敢有回應。
【便是那想要觸碰,又收回的手。】1
成年人的試探,很直接,又百折千回。
或許,彼此心裡的顧慮都不比對方更少,阻礙在他們面前的路障,那些看得見的,還有那些看不見的,太多了。
這時候,黃青煙來找他告辭。
“侯爺,如今那三皇子妃畏罪自盡,小女也算是給家人報仇了,今日想啟程回鄉,告慰家人的在天之靈。”
當然了,她就是請個假,之後肯定還是會回來的,她還等著侯爺替她在工部謀一個小吏的職位呢。
侯爺幫了她這麼多,她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該要留下,為侯爺辦事,哪怕是賣命,都是值得的。
祁秋年點點頭,“那你一人回鄉?可有人陪同?”
少女的嬌羞再次浮現在臉頰,“李大哥也與國公爺告了假,會陪我一同回鄉。”
如此,祁秋年也就放心了,轉頭又讓大源給她多備了一些盤纏,對自己人,他向來都很大方。
“一路順風,早日回來。”
黃青煙跪地,眼中含淚,鄭重地朝著祁秋年和晏雲澈磕了三個響頭。
祁秋年原想起身將她扶起來,卻被晏雲澈按住了。
他看著晏雲澈,晏雲澈卻等黃青煙磕過頭,起身走遠了才說話。
“若是不磕這三個頭,黃姑娘怕是一輩子都難以安心,且這本就是因果,磕了頭,算是瞭解了這場因果。”
祁秋年嘖了一聲,沒有對此發表什麼意見。
不過他倒是很想問一句,如果一個因果,就只需要磕三個頭,從此就能了結的話,那他和晏雲澈又要對著彼此磕幾個頭?
夫妻對拜三叩首?
鑑於剛才不知是風動還是心動,或者是佛珠在轉動,帶來的那一點微妙,祁秋年最終還是沒能問得出口。
天氣越來越熱了,用冰也不能完全消暑了,祁秋年這個嬌氣的,最終還是給自己房間裝上了空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