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看一眼。但很快,隨著驚堂木一拍,人們的注意便被說書先生的精彩故事吸引過去。
來來回回,反反覆覆,仍是那場淮水之役。
沒什麼新鮮的。
但他們愛聽,也沒有別的可聽。
畢竟,江湖已經沒有更新鮮的要聞大事。
這樣,就是最好了。
“……只聽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大家竭力看去,視線卻被茫茫煙波擋住……許久許久,重歸寂靜的淮水再也不見兩人身影……那個變態魔頭顧雲天終於惡貫滿盈,死無葬身之地,簡直是大快人心啊!”
人群中轟然爆發出一陣叫好之聲。
即使過去了整整一年,大家對顧雲天的恨毒仍未消解半分。可惜他們不知道……顧襄的思緒漸漸飄遠,又被浪潮般的喝彩聲拽回。
這滿堂喝彩淹沒了說書人接下來對江朝歡之死,到底是死有餘辜還是引以為憾的評論,也吞噬了接下來瘋掉的謝釅拔除所有人的折紅英後,失蹤至今不知死活的補充。
以及,掩去了一個新來的人鬼鬼祟祟坐到顧襄旁邊,小心翼翼打著招呼的窸窣聲。
第十二次。
不用轉頭,也知道是嵇無風。
按照每個月一次的規律,今天還沒到嵇無風來找她的日子。不過顧襄依舊提不起什麼興致,懶得回應他的寒暄。
“那個,好像有他的訊息了--”
嵇無風看出她這一年來的平靜下,其實心境越來越頹蕪。於是壓低聲音,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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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一刻,他就看到顧襄霍然扭頭,死死盯住自己,不禁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不是,不是他,那個……是【他】……”
他慌忙解釋著,不敢直視顧襄眼中懾人的光芒。
沒錯,是【他】。
顧襄一瞬之間散盡了所有情緒,又恢復了古井無波的面容,移開了目光。
當然是【他】。不會是他。自己在期待什麼呢?
沒有人知道剛剛那個瞬間她的心跳有多快,而此刻又是如何趨於靜止。
自嘲一笑,顧襄徑自說出了那個嵇無風沒敢提的名字:
“找到顧雲天,不用特意來告訴我吧。我還有事,失陪。”
一手抓起兩柄劍,她起身就走。卻被嵇無風狠命拉住袖角,被迫站住。
“你能不能稍微有點耐心,聽人把話說完啊?”嵇無風不要命地迎上她的視線,急道:“雖然顧雲天沒死我們一直知道,但找到顧雲天下落,不就代表著他也可能在附近嗎?畢竟他們當初是一起墜江的--”
“所以呢?那天的話,還用我再說一次嗎?”
顧襄打斷了他,平靜地坐了回去,勉強維持著最後一絲耐心。
“不用不用,我都倒背如流了。”
嵇無風有些洩氣地垂下頭,回想起一年前自己拼命划船去撈人時,顧襄攔住他所說的錐心之語:
“第一,他身上有兩個折紅英。其中顧雲天種的那個已經和他經脈相通相融,永遠無法拔掉,而且每次發作都使他穴位移轉。而謝釅種的那個輪迴發作,從無停止。
第二,他的心疾已成沉痾,以至半身麻痺阻礙行動,孟梁也束手無策,斷言他最多還有一個月可活。而前一天,孟梁給他施針封制住了心疾發作,且封住了他的痛覺。但只能維持最多一天,就會徹底爆發,產生更嚴重的反噬。
第三,他當時右肩傷口未好。也是孟梁用金針固定了他的筋脈,才能提起劍來。但他動作損耗過大,金針也會移位逆行,進入血肉,危及自身。且沒有機會給他取出,就……
第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