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瑤岸提著神鷲頸子,回身下諭,睥睨間早已回覆了往日的威嚴。
她的下屬雖一時無法相信,但這位主上素日威重,他們幾乎是應聲般地遵循執行,立刻圍成了陣勢,向那餘下的六七個神職司使攻來。
神職司使自不甘束手就擒,見分辯無用,只得還擊,兩方竟爾內鬥起來。任瑤岸只是在旁冷眼看著。良久,待她的手下終於解決了全部的神職司使,才慢慢上前。
此刻,他們損失亦是慘重,僅剩了十人。
眾屬下猶似身在夢裡,再請諭示時,卻見任瑤岸緩緩轉向了江朝歡一行人。
拜火教歷代祭司皆養一神鷲,這神鷲實與祭司息息相關,同生共死。只因規矩神鷲自小服天河草毒之解藥,而祭司則需服天河草,以作牽制。
這種毒無法根除,每三月發作一次,需得以神鷲之血解毒,世上再無第二種解法。是而神鷲的性命牽制著祭司的生死,若神鷲先亡,則祭司必遭廢棄,下場不難逆料。
任瑤岸心如死灰之後,總歸不是輕易放棄之人,又有心中執念未完,只願再活三月也好。只是,她知神職司素不太心服於她,既見她失了神鷲,說不定不僅不會再聽命於她,反而會先作亂反叛。
就算她們不生反心,她也不想這個訊息傳回教中。
畢竟,她的事還沒做完……
當她利用下屬搶先除掉了這群神職司使,接下來,自然就是江朝歡這些人了。
看她臉色,下屬自然領會,有素地逼近,卻見顧襄拔劍出鞘,立在眾人之先。
“顧襄。”一個冰涼的掌心覆上了自己右手,她轉頭看時,江朝歡對她笑了笑,示意她稍安勿躁,卻向任瑤岸說道:
“你我適才的諾言,還可以作數。”
他適才給嵇無風傳送真氣,已發現他還有一口氣,尚還能救。此時自然不能再拖延生變,唯有求和方是上策。何況他舊病復發,顧襄實非任瑤岸敵手。
“你並非嗜殺之人,殺了我這魔教之人倒也無妨,但他們三個,你打心底裡不想傷害其性命吧。”
早看出任瑤岸與他不同,心中底線森嚴,所以適才嵇無風剛開始撲咬神鷲時,她未下殺手,最後才不及阻攔。江朝歡甚至有些欽佩,道:
“其實與其兩敗俱傷,不如今日暫且言和。否則,貴教那麼多人和我們兩個、乃至丐幫這三位忽然一齊死了,你也不好善後收場。但放過我們,你今日殺的人儘可推到我頭上,你不方便沾染的事,也都由我承當。我們共享這個秘密,誰也無法背叛彼此,不好嗎?”
任瑤岸半晌不語,卻看向嵇盈風與範雲迢。未等江朝歡說話,嵇盈風已搶著開口:“今日之事,我從此忘在腦後,絕不洩露半字。”
範雲迢躊躇片刻,也依著說了一遍。
她仍是有一分不信,心下盤算著取捨,卻聽江朝歡又道:
“幾日前,範長老的女兒和徒弟被大禮分舵舵主趙圓儀擄走,並與魔教合作,嫁禍給了馮延康。幸而任代幫主偶然發現魔教蹤跡在此附近出現,追來島上,撞破陰謀。而魔教見事洩,殺了已經沒用的趙圓儀。你和魔教之人纏鬥半晌,分不出勝負,魔教便以嵇無風三人為籌碼威脅你罷手。你只能看著魔教脅迫三人一起離開。任代幫主,你覺得如何?”
頓了頓:“拜火教的神職司與祭司在此移交叛徒,卻突然被魔教中人闖入,打斷了交接。魔教殺害了神職司一行,搶走了要移交的兩名教逆,他們人多勢眾,你阻攔不得。祭司大人,你覺得又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