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從此一個人撫養他長大。”
孟梁眼裡幾乎能噴出火來,卻還是強忍住怒意,聽他說下去。
“他的父親沒想到兒子還活著,一時愧疚、激動、感激交雜,當場自盡謝罪。而那少年接受不了這個變故,衝入林間逃開了。他父親的師弟去追他,其他人則繼續在此看病。”
“在山林裡遊蕩了三天,少年想通了,又擔心那夥人對師父不利,遂主動回去了。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夥人已經離開,可師父卻也服下了必死之毒,命在頃刻。”
“師父彌留之際,見到少年,卻給他留下了幾個奇怪的囑託。他讓少年日後跟隨那夥人中的一個女子顧襄,聽從她、保護她。還讓少年在自己死後,將自己身上紋繡的字跡背熟,再把自己全身塗抹上加速腐化的藥物,然後馬上離開。至於那些字跡,他要求少年不許和任何人提起,唯有當顧襄有生死劫難之時,才能告訴她。”
“少年雖不解,但一一照做,並立刻離開了。之後,他故意被師叔找到,隨之再次回去,發現了師父已經不見、而那夥人留給了他的字條。他們兩個依言追了上去,直到長白山下雪崩後,與那夥人會合……”
江朝歡語調平靜,孟梁的怒意也漸漸平息了下來,轉為了超出他年紀的冷鷙怨懟,甚至隱隱流露出殺意。
“精彩!”
孟梁陰沉的目光死死盯著江朝歡:“這麼好的故事,也只有你能編的出來。”
更走近一步,毫不畏懼地盯著對方,孟梁惡狠狠地說:“所以下一步怎麼辦?要用你那些手段,逼我吐出定風波嗎?”
見他直接承認,江朝歡也不再繞彎子,卻道:“我還有幾處不解,望你指教。比如,孟九轉應是在自己身上和給顧襄的遺書裡留下了定風波,那麼,遺書裡有幾章?你記下的有幾章?”
“各有一半。遺書裡是前半部,我腦子裡的是後半部。”
孟梁爽快的回答了,頓了頓,又轉而問他:“該你了,你可否告訴我,是怎麼發現我曾回去見到過臨終前的師父?又背下過定風波?”
“這就複雜了。”他道:
“早在我被派去護送顧襄求醫前,教主就格外吩咐,必須將孟九轉就地處死,並把其遺體原封不動帶回教中。我對此一直有些疑惑,直到了解了當年西域孟九轉與梅溪橋舊事,意識到或許是因為孟九轉從梅手中拿到了定風波。”
江朝歡亦不著急,娓娓道來:“但教主定是沒有定風波的。這說明,孟九轉將其私藏不曾上交。而這,多半也是他後來被教主追殺的原因。
不過,教主應該也僅僅是捕風捉影的猜測,但依他對孟九轉的瞭解,可能覺得這般神醫若真有這絕世秘籍,會記錄在自己身體上,才最為保險。所以教主才下此命令。”
孟梁陰沉沉的一笑:“然後呢?”
“只是當時我還不知道定風波與孟九轉的關聯,沒想到這層。所以,後來在長白山下雪崩後,失落了遺體,我派人搜尋許久,教主的人也把山腳翻了個底朝天,卻毫無蹤跡。”
“經歷了兩次春天雪化、甚至嵇無風連那遺書和藥瓶都撿到了,那麼大的棺材和遺體怎麼會還找不到呢?”江朝歡頓了頓,道:“我終於想到,不是我們找不到遺體,而是那遺體已經沒了,徹底消失在這世上了,就算把長白山翻過來,也沒人能再見到了。”
“從孟九轉的立場看,也很好理解。他既然當初沒把定風波上交給教主,現在肯定更加不想。而見到我們,他自然明白教主目的。再看女兒還活著,那這本絕世秘籍定會被他當作保護女兒的籌碼。所以,他表面上自盡配合我們,暗地裡卻要保證,自己的遺體、也就是定風波,決不能被我們帶回去交給教主。也就是說,他需要在遺體上動手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