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詩詩進屋拿了件棉襖出來:“天兒冷,添件衣服。”
“嗯。”
將氈帽扣在頭上,楊蓮亭伸手扯了扯爬犁的麻繩,往肩上一挎,又接過姐姐遞來的衣服穿上,道了句“我走了”就出發向著黑木崖方向走去。
這條路他進來已經走得爛熟,自從開始往黑木崖下送柴,他隔三岔五就要走上一趟。旁人倒是曾問過他,何苦這樣一趟趟過去,可惜小楊蓮亭什麼都不說,過了幾天,就又會跑去一趟。
因為下雪的關係,路不似平日好走,不過爬犁減低了負重,比較之下,除卻冰冷的寒風外,倒是這會兒更省力一些。
走了大約一個時辰,過了猩猩灘,前方已經能看到隱約的炊煙升起。陰沉沉的天空中稀稀落落的又開始飄起雪花,楊蓮亭緊了緊肩上的麻繩,將頭上的帽子正了正,辨明方向向著童百熊家一路走去,輕車熟路的到了那家後門外。
不同於第一次來此的情形,在這半年的時間裡,守門的侍衛已經熟悉了這個幾天來一次的男孩,一見面就友好的打了招呼。
楊蓮亭向兩人招呼完畢,照例便要卸下乾柴離開,其中一個侍衛忽然道:“小孩兒,你等等,我們總管說要見見你。”
總管?
楊蓮亭並不記得自己認識什麼總管,一時之間也不知當做什麼反應。侍衛卻已經拉著他進了後門,指著前方道:“看見那條路沒?盡頭那間屋子就是柴房,平時你帶來的柴都放在那裡的。你先跟我去將柴火放好,然後我帶你去見總管。”
“嗯。”
應了一聲,楊蓮亭拉起爬犁隨著侍衛去了柴房,又將爬犁暫時放在門口,這才在那個侍衛的帶領下走到後院一個偏門的房間裡。
這是一間空著的下房,原本的住著僕役剛剛升遷,現下並無人居住。進了門,他便迅速將沾滿雪的帽子脫下來抖了抖,以免雪化成水弄溼。
“你在這兒稍等,別亂走知道不?一會兒就有人來召見你啦!”侍衛吩咐了他幾句,見小孩兒頂著凍得通紅的臉乖巧的點頭,便滿意的搓著手離開了。留下楊蓮亭一個人,好奇的看著這間“大屋”。
那侍衛出門後便將送柴小哥兒來的事情告訴給總管知曉,偏今日府內忙,總管匆匆聽了侍衛的稟告後忙著眼下的事情,隨意應了一聲後轉眼便將小孩兒忘了。
可憐楊蓮亭一個人呆在那間大屋許久都不見有人來,屋中沒有人氣也沒有火盆,冷的跟外面差不多。他之前負重過來,運動著的身體並不覺得很冷,這一休息,漸漸就覺得周遭的寒意獰笑著一點一點爬入骨髓,無論怎麼揉搓都抵擋不住。
等了將近半個時辰不見來人,實在耐不住寒冷,楊蓮亭猶豫半晌終於踏出了房門。門一推,撲面而來的雪花頓時映入眼簾,視野中瞬間佈滿白色。
雪下大了。
這麼大的雪,下的無聲無息,楊蓮亭急忙縮回來,將外衣裹的更緊,帽子扣在頭上才再度出門。四處看了看,頓時有些眼暈:他不記得路了。
童百熊貴為教中風雷堂長老,住的宅子自然不會小,加上他生性仗義好客,特地多修了幾間屋子做客房。楊蓮亭站在門前四處望了半晌,本想試著找到之前留下的腳印,無奈雪下得太大,將院子裡厚厚鋪了一層,哪裡還能找到絲毫痕跡?
他站在門前猶豫片刻,一咬牙挑了個方向便邁步走去,那邊隱隱能聽到人聲起伏,想必是有人的,只要找到人,就能打聽得到之前的柴房,好拿回自己的爬犁。而且這樣走走,活動一下多少能取暖。
一路上看見了好幾間屋子,無奈居然都是空的,門上明晃晃的大鎖在這種天氣裡尤其刺眼,也不知是人不在還是本身就沒人住。
大雪很有些遮蔽視線,楊蓮亭捂著帽子沒頭沒腦的亂闖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