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陳衣廠製鞋廠巡視開會。
江湖想,在他面前看來是不要想有什麼商業機密了,他盯得這麼的緊。
所以她把他提的問題一一解釋清楚,末了問一句:“老闆,可以嗎?”
徐斯笑道:“解釋的很詳細,是個好員工。”
江湖站起來,想要送客,但是貴客不動,往她臉上仔細瞧了瞧,說:“你得去醫院了。”
確實是得去醫院了,這一場會議下來,江湖一開始就在強自支撐,但輪番兩個小時的動腦費心,讓她的眼皮益發沉重,右眼快要完全睜不開來。
徐斯開頭並未發覺她的異常,現下心內不免內疚,站了起來說:“你的車鑰匙呢?我送你去市裡的醫院。”
這次又是他開著她的車,一起回了市內。
兩人一路上沒怎麼說話,因為江湖的眼皮開始作痛,喉嚨也開始跟著痛,頭昏昏沉沉,竟在車上睡著了。
徐斯一邊開車,一邊轉頭望一眼江湖。
她把座位往後調了一調,整個人氣息奄奄地趴著,面孔沒有朝著他。
她這麼愛漂亮,前頭他同她講話的時候,她就一直垂著頭,不想讓他望見她的挫樣。上了車便一扭頭,也是朝著車窗外的。
生了病還這麼倔強。
他把車開到市內那間離江湖家最近的甲級醫院,把車往醫院的停車場內挺穩了才推了推江湖,沒想到江湖真的睡了過去。
他湊近了過去,發現她雙頰通紅,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觸手極燙。
徐斯還是把江湖叫醒了,她迷迷糊糊的,還打了幾個噴嚏,有些不甚清醒。
她不清醒的樣子反而比平常要可愛的多,傻傻問他:“現在幾點了?”
徐斯答:“快八點了。”
他像領著個孩子一樣領著她去掛了急診的號。這間醫院內的病人總是很多,再晚的急診也有大堆大堆的人排著隊。
江湖發了三十八度九的高熱,扁桃體跟著併發了炎症,又患上了麥粒腫,醫生開了藥,又問她是想打針還是吊水。
江湖頗為難地猶豫扭捏。原來她這麼大一個人原來還怕打針,徐斯在旁哂笑。他對醫生說:“還是吊水吧。”
之後他又領著她去了注射室,那邊更是人頭攢動,有老人有孩子,喧鬧聲十分的大。江湖卻不以為意,尋了個角落的空位坐下來,喚了護士過來幫忙。
徐斯趁著這個檔口出去買了份外賣,提回來時還是熱氣騰騰的。
江湖已經吊了水,正一個人縮著肩膀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徐斯在她身邊坐下來的時候,她睜了睜眼睛,可右眼還是很難睜開,她只得放棄,繼續閉著眼睛。
徐斯說:“別動。餓了嗎?要不要我餵你?”
江湖陷在黑暗裡,神思恍恍惚惚,記憶忽近忽遠。這一番情形好生相似,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也是這樣突然地病了,父親抱著她半夜上醫院,她窩在父親的懷裡,又哭又鬧,父親哄著她,問她想吃什麼。
她弱弱地答想喝粥,後來不知道父親在大半夜使的什麼法子,弄出了一碗白粥,還是加了糖的,一勺一勺喂她喝下去。
於是江湖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身邊的這個人應該是開啟了什麼罐子,有撲鼻的糯香。
他說:“張嘴。”
江湖乖乖把嘴張開。
那一口粥如同記憶中的一樣香糯而甜軟,溫柔地撫慰到她,連喉嚨裡那火燒火燎的痛都減輕了許多。這樣的溫柔輕輕牽動了她的某一處神經,內心深處酸不可抑,她哽咽了一下,鼻頭酸澀,低低喚了一聲:“爸爸。”
徐斯的手停了一停,蹙一蹙眉毛,可見她舔了一舔唇,心內被輕輕一撥,不動聲息地一口一口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