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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麼。窗外大片大片血紅的日光映滿整面玻璃窗,連室內都是,就那樣硬生生的充斥進來,竟堵得人喘不過氣。

驟然想明白,原來林東竟是方倍兒夢中意識的衍生物,被“阮江州”那個意識臆想出來,實則就有席琴的影子。怪難那時入他的夢只感覺模糊不清。

阮江州再度開口,聲音很低,卻嚇得秦漫一個激靈。只聽他說:“我媽早就知道我爸有外遇,被折磨到精神失常。入院不久就死了,跳樓自殺,墜落的時候我親眼看到,從五樓跳下來,那麼遠又那麼近,那時候我只有五歲……”

稚嫩純真的年紀,親見一場慘烈的背棄,不是不可憐。

“到現在我還時常夢到我媽的樣子,七竅流血,躺在一片血泊裡……”血液像流水一樣蔓延,一直蜿蜒到他的腳下,他努力睜大著眼,連哭都忘記了。只見她也大睜著眼睛,小小年紀不懂這就叫死不冥目,伸手想要拉她,自己卻被醫生緊緊的抱著,動也動不得。再看到那些人手忙腳亂的將她抬走,他才終於爆發出哭聲,掙不脫,就只能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輕微哽了聲,半晌不能發音,最後小心翼翼說:“後來我才知道,我媽死前肖文琪去見過她,她是受了她的蠱惑才跑去自殺。我爸不可能查不出,是他說過如果我媽死了,就讓肖文琪母子進門。而我媽跳樓後的一個月,他就真的娶她進門了。”

那時他雖然只有五歲,卻積蘊了滿腔恨意,沒有一天不想摧毀阮家。席琴的死就像在他稚嫩的心口上劃出血淋淋的口子,何況這些年過去,並沒有一個人來替他撫平傷口,是他自己舔舐著過來的。

秦漫呆怔的坐在那裡,他說她就靜靜的聽著,他不說了,她照舊不說話。

明白他恨什麼,也知道恨著一個人的滋味不好受,像一鍋滾燙的沸油潑灑到心口上,而他恨著整個世界。

阮江州不聲不響,雙肘支在膝蓋上矇住臉,像小孩子一樣。聲音裡有淡淡的悲哀:“秦漫,我多想殺了你!”

說完卻無動於衷。想殺她一無反掌,完全不用等到今天。極度的疲倦與困頓,讓他什麼都做不了,本能的縮著肩,唯怕一鬆弛就垮掉了。

他仍舊掩面,聲音從之指縫間露出來,沙沙的發啞:“幫我把燈關上。”

她真的走過去按上燈擎。

整個空間頓時一片漆黑,像瞬時滑進一個無底黑洞裡,鋪天蓋地的沉寂蜂擁而至,眨眼將整個世界圍堵得水洩不通。終於逃無可逃,不論願與不願,都在這一刻被迫停下來。哪裡生出的絕望,使得心臟抽搐。原本停下來就可以喘口氣,可這樣的停滯,讓人再生不出力氣勇往直前。

低沉的嗚咽聲如泣如訴。

秦漫在極度的震驚中呆若木雞。

她贏了,徹底的贏了,眼見阮江州已經被摧毀了。可是,她不開心。

(019)

午夜,電話鈴聲一直響個不停,秦漫在臥室裡都聽到了,披件衣服下樓。走到樓梯口,腳步遲疑著不肯再動。

阮江州分明在客廳裡,蜷縮著身子躺在沙發上,這樣緊促的聲音卻恍若未聞。

他這個姿態維持多久了?她在黑暗中摸索著上樓時,他就這樣躺著。

猶豫著是否要幫他接聽。

可是,那鈐聲就跟催命符似的響個不停,如果不是緊要的事情,不會在這個時間契而不捨。

這樣想著,已經走過去拿起茶几上的電話。

來電顯示是阮蘇荷,首先試探著叫他。明明沒有睡,卻睜著眼睛無動於衷。事實證明,贏慣了的人更加輸不起,由其長久以來的謀劃全盤崩塌的時候,簡直在要他的命。

最後還是按下接聽鍵,阮蘇荷聽到她的聲音大大吃了一驚,不敢肯定,試探的問:“你是秦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