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彈了三個多小時的鋼琴!我不敢叫人來砸門——”
明心下一沉,猛烈地敲門:“空!空!開門!”
吼了兩聲後,琴聲忽然停止了,明和女秘書愕然之下,雙雙臉色大變,不過很快,琴聲又清晰地傳出來,流暢寧靜的曲子,明聽出這是平井堅的《閉上眼睛》那首歌。
司徒空喜歡古典鋼琴曲,要不然偶爾也會彈一彈他自己給JESEN寫的歌,但是彈別的流行歌手的曲子,還是第一次。
明記得,司徒空小時候有那麼一回,莊園裡養的一條看門的杜賓犬被夫人養的瘋貓抓傷,夫人寵她的貓,明明是她的貓傷了杜賓犬,卻硬說杜賓犬故意嚇唬她的貓。結果一整夜下大雨,老狗被鎖在大門邊,隔天早上司徒空去看時,已經橫在地上不動了。
那時候司徒空命傭人把老狗埋了,表情真是冷漠得讓明心寒。司徒空和老狗很親近,對誰都虛情假意地微笑,表面上親和,其實沒一個往心裡去,可明看司徒空平常偶爾也會親自給老狗送食物,蹲在一邊靜坐的時候,眼神總感覺比平時溫和。老狗年紀大脾氣差,見誰都吼,唯獨不吼他,明以為司徒空對那條老狗多少是有點感情的,可他吩咐下人處理掉老狗屍體的時候,眼睛都不多看下,輕描淡寫的,說完就走人了。
明當時以為這孩子實在太無情無義,可那天司徒空在琴房裡彈了一下午的鋼琴,一直到晚上進餐時間,也沒到餐廳去,只讓傭人把簡單的食物送進琴房。
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明就是那天聽司徒空彈多了,聽熟的,那時候他就是反反覆覆把三個章節彈到明心裡直哆嗦。
後來夜真的很深了,司徒空也沒走出琴房,半夜的鋼琴聲實在冷意徹骨,傭人都不敢打攪少爺,只有明去敲開琴房的門……
秘書官說:“他一直在重複彈這一首曲子……”
這情況似乎和那時候有點像……
明聽了,再度用力拍門:“空!開門!聽到嘛!你不開門,我踹門進來了!”
琴聲悠悠,沒有回答。明擰了下眉頭,退後幾步準備開腳。
驀然,房門開了,穿著休閒裝的司徒空站在門邊,緊鎖眉頭瞪了他們一眼,臉上有著宿夜為閤眼的絲許疲倦,頭髮也很散亂,不過總體來說,那副威嚴猶存的樣子,到是比明預料的好很多。
看起來,好像也沒什麼變化的樣子……就和那時候一樣,當他敲開琴房的門時,還夠不到他肩膀的小傢伙用冷冷的藍眼睛瞪他,微笑說:“明大醫生呀,在別人彈琴時去打攪,是一種很沒風度的行為,你知道嗎?”
聽了這種話,明縱使原本有再多擔憂,也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光顧著咒罵這伶牙俐齒的小鬼也太目中無人了,好歹他是他的主治醫生,得罪醫生後果是很嚴重的!
“我不是說有件急事要完成,讓你在客廳等我嗎?”司徒空手裡拿著一疊曲譜,對秘書官嚴厲地說,“BANNE公司最近簽了個新人,他的經紀人拜託我改編一首曲子,這是修改好的曲譜,你馬上送過去,告訴他們,版權雖然買下了不用有點可惜,但是我還是認為這首曲子不適合那個新人,讓他的經紀人再考慮一下。”
秘書官呆然地接了曲譜,司徒空看了看手錶:“你馬上去,他們急著4點前就要拿到的,那個經紀人姓方。一會我會自己開車去輝夜神殿。”
“是。”秘書官縱然有再多困惑,也只能聽命。
還是那副樣子,那個脾氣,站在人前就是一副凌然高傲的模樣,誰也猜不到他開門之前又曾有過什麼表情。時光好像不曾有過變化,讓明忽然就將以前高大的人影與當初的小傢伙重疊了。
明目送女秘書離開,轉身看著領口敞開,頭髮散亂的空,心底涼涼的:“空,你……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