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男人正目不轉睛地瞅著她。
她想,如果時間可以倒轉,她寧可不曾認識他。
那神態,和她認識的小雙子不太一樣。
現在的他頭戴金冠,一身團龍黃袍,眉目凌厲,是她印象中的俊俏,卻又多了抹深不可測的寒驚,教她打人心底發毛。
“招喜。”打量她半晌,青羽徐緩啟口。
“奴才在!”她想也不想地跪伏在他面前。
見狀,他烏瞳倏地緊眯。“怎麼,在朕的面前,也曉得扮拘謹了?”
“……請皇上恕罪。”她怎能不拘謹?
對於信任之人,她向來藏不住話,所以先前就把在後宮收賄,甚至對皇上頗有微詞的話全對他說了,再加上戲說皇上癖好……這林林總總的罪名,已經夠她和家人死了好幾回。
她死無所謂,但絕不能牽累家人。
“恕罪?”他笑得邪慵。“怎麼,朕是有了三頭六臂,嚇得你在朕的面前變了個人嗎?”
她誠惶誠恐得教他生厭,一切果真如他想像,當她知道他的身份後,他們就再也無法像往常一樣坐在梨壺殿的亭子裡,聊盡天下荒唐事,這讓他非常不悅。
阮招喜聽不出他的話中意,無法從他毫無溫度的口吻中猜測他的心思。
此刻眼前的他,究竟是百定皇帝多些,還是和她並肩而坐的小雙子多一些?
她有顧慮,所以不敢放肆。
“抬頭。”冷騖寒瞳直睇著她頭上沾血的紗巾。她這一低頭,血又滲出來了。
“……奴才不敢。”
“抬頭!”
阮招喜頓了下,幾乎趴伏在地求饒。“奴才該死!奴才在後宮收賄行事,罪該萬死!但奴才所為,與奴才家人無關,還請皇上開恩。”
他的嗓音裡裹著怒氣,她沒忘記第一回迎接他行房時,就被他罰跪在露華殿外,如今她罪行重大,肯定是難逃一死。
青羽烏瞳緊眯,突地撇唇冷笑。“來人。”
阮招喜一頓,便聽見冠玉應聲。
“奴才在。”
“立馬派人前往白樺衚衕拿下阮氏和阮從善,推至西隆門,斬、立、決!”
她驀地抬眼,難以置信地瞪他,不敢相信他竟然選擇傷害她的家人。“明明是我的錯,為什麼要禍及我的家人?”
“你總算抬頭了?”他哼道,不動聲色地審視她額上的傷。
“抬頭?”阮招喜壓根不明白他的用意,一把火燒向腦袋,什麼聰明圓滑全都不見了,只見她倏地爬起身,光火地指著他。
“皇上是認識我家人的,我娘和我弟有什麼罪?你可以殺我千萬次,但不能無端端賜死我的家人!”
她一生辛苦忙碌,就為了最重要的親人,如果真要動到他們,她會不惜一切跟他拼了!
“喔?如果朕真想要他們的命,你又能如何?”他哼著,不悅她視家人如命,而自己在她心裡卻像隔了千山萬水的距離。
“你敢!”她瞠圓眼。
“大膽!”冠玉低喝。
青羽擺手,要他退下,冠玉只好退到殿外。
殿上霎時只剩兩人。
青羽涼聲問:“招喜,如果朕真要他們的命,你能如何?”
聽見他的沉嗓再無怒意和殺氣,阮招喜烏瞳微轉,強迫自己靜下心,想了又想,才試探性地問:“皇上是我入宮後結交的第一個知心好友,正因為沒有防備,所以才推心置腹地什麼都聊出口,可咱們也訂過約的,皇上還記得不?”
如果,他真要她的命,根本不需要特地將她帶到露華殿,在知曉她是誰時,他就可以要她的命,壓根沒必要還特地到紅梅殿救她。
靜下心後,她心頭漸漸明朗,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