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碌,不曾讓自己有片刻停下來。可是,午夜夢迴時,水兒經常見到蕭郎獨坐在燈下,手中摩挲著大哥賜給他的金牌。。。。。。還有幾次,水兒聽到蕭郎在夢中囈語,他說:大哥,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蕭潼有片刻無法呼吸,心臟好像被一隻巨大的魔爪狠狠攫住。死小子,連夢中都在騙你自己,“再也不敢了”,這句話已經變成你的口頭禪了,說得如此順溜。可你有改過麼?你真正有“不敢”的時候麼?
可是,為什麼,朕還在這裡為你心痛?還要被你的情緒牽著走?朕是不是老了?越來越心軟,越來越婆婆媽媽了。
“水兒,朕明白。你給朕一點時間,讓朕照顧三弟,好麼?相信朕,朕不是鐵石心腸。”
秋若水眼睛一亮,這是大哥的承諾麼?蕭郎醒來,他就會說出原諒二字了麼?為了他們兄弟和好,自己便忍一時之痛,悄悄離開吧。
她點點頭:“既然如此,水兒帶煙兒先離開這兒,勞大哥照顧蕭郎了。”
蕭潼正想將蕭寒煙還給她,蕭寒煙忽然道:“娘,爹爹痛,讓煙兒留下,煙兒陪爹爹。”
秋若水一陣心酸,又忍不住微笑:“傻丫頭,你小小年紀,懂什麼啊。”看到女兒烏黑的大眼睛裡流露出乞求之色,她輕輕拍拍女兒的小臉,“好,那你留下,陪陪爹,也陪陪大伯父吧。”
蕭寒煙鄭重地點點頭,臉上的表情怎麼看都不象一個一週歲的孩子。蕭潼在心裡暗歎,這一家子,個個都是人精!
大夫來為蕭然看病,蕭潼放下床帳,擋住蕭然,也沒告訴他裡面躺的人是誰,只讓他把了蕭然的脈。大夫查完,配了藥,叮囑蕭潼道:“這位病人只是憂傷鬱結於胸,一時氣血凝滯,所以才昏倒。看他的脈相,好像身上還受了傷。只是外傷不要緊,要緊的是心傷。這位公子,等他醒來,你好好安慰安慰他吧。現在讓他休息休息也好,不必去弄醒他。”
蕭潼聽得黯然,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李雲亭出去配藥、煎藥,宇文方為蕭潼倒了茶來,放在他身邊,自己退後一步,依然垂手而立。
蕭潼看到一邊架子上掛著毛巾,輕輕將蕭寒煙放下,到外面井邊擰了溼毛巾過來,小心地敷在蕭然臉上。已是冬天,冰冷的毛巾貼到蕭然脹痛的臉上,他似乎覺得很舒服,模模糊糊地唔了一聲。
蕭寒煙攀著床沿,悄悄把小手伸進被子裡,握住父親的手。蕭然似乎更加安心了,唇邊露出一絲笑容。
蕭潼見那麼小的孩子踮著腳還夠不到床,連忙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讓她坐在蕭然身旁。心中無限感慨,這孩子將來又是個惹人疼的小傢伙,只是,不知道會不會遺傳她父親那樣的臭脾氣?
蕭然趴在床上,臉卻始終側向蕭潼的方向,好像潛意識裡知道大哥就在這個方向。蕭潼默默地看著他,心裡一陣酸、一陣疼、一陣苦又一陣甜。原諒他麼?兄弟間沒有隔夜仇,可是這麼快就原諒他,這小畜生豈非更加要變本加厲?不原諒他?蕭潼,你這麼打他、罵他,又改變過他什麼?他疼過痛過,依然我行我素。他就是那麼擰、那麼頑固,你又能拿他如何?
無奈,悲哀,九五之尊只有在面對這個最心愛的弟弟時,才會如此一籌莫展。
“大哥……”喃喃的聲音從蕭然嘴裡發出來,蕭潼一愣:“然兒?你醒了?”
蕭然沒有醒,只是無意識地動了動手指,發出呻吟一般的聲音:“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小弟不孝,求大哥……原諒。”
臉上掠過一陣驚悸,手指抓緊身子下面的被褥,聲音稍稍清晰點:“饒恕我吧,讓我回到你身邊,我寧願做侍衛……別趕我走,別不要我……”
蕭潼把手伸過去,輕輕摁在他那隻亂動的手上,低低喚道:“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