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是婢女出身,家裡早沒有什麼人了。自然也就不存在回孃家的問題。而文家是大周屈指可數的大富豪、大商家。對於能在生意上幫他們的徐家,一向出手大方。徐家自然也不會小裡小氣讓人看笑話。所以對文家有人上門拜訪,打賞十分的豐厚。按道理,喬蓮房的情況可以比照文姨娘,也可以比照三房的易姨娘或是去世的幾位老姨娘,都不為錯。偏偏琥珀比照了文姨娘。不僅比照了文姨娘,還把這禮單拿去和三夫人商量。三夫人既然當家,這樣大的開支肯定是要單獨和太夫人說一說的。琥珀實際上是藉著這個機會讓徐家的人都知道了十一娘對喬蓮房是多麼的“寬厚”。
要知道,文家接了文姨娘的東西可不敢只進不出。程國公府可就難說了。一是喬蓮房的東西送給誰是個問題——要是她這給了自己的母親,難道喬夫人還會拿出這麼大的一筆錢給她回禮?二是喬蓮房的父親畢竟不在世了,程國公府會不會為這個侄女出頭還是個問題——喬家也不是那寒門祚戶,行事自有規矩。出嫁的女兒怎樣隨禮,也得比照先例。為了喬蓮房打破慣例,喬夫人會不會這樣做,誰也不敢肯定。
這樣一來,喬家如果按喬蓮房帶回去的禮品送了回禮過來,也不過是第二個文姨娘,沒什麼稀罕的。如果不按帶回去的禮品送了回禮過來,以喬蓮房小妾的身份,也不是不可以的。只是這樣一來,程國公府在徐家高低立現,坐實了“攀高枝”的嫌疑。而憑著三夫人的氣量,不管喬家還禮不還禮,只怕會嚷得人皆盡知。
這相當於給喬蓮房挖了個坑!就看喬蓮房聰明不聰明,往不往下跳了。不過,她跳不跳都不會影響十一娘了——在這件事上,她“理”字、“賢”字可是全佔齊了。“那就把禮單重新用灑金大紅箋謄了,交給喬姨娘身邊的繡櫞。”十一娘覺得,以喬蓮房的性格,如果自己當著徐令宜的面把禮單給喬蓮房,喬蓮房肯定會認為很俗氣,只怕看也不會看一眼就讓丫鬟拿了。所以她特意交待琥珀把單子交給繡櫞——要知道,心裡怎樣想,在大眾廣庭之下怎樣做,那可是兩回事。琥珀應聲而去。徐令宜就笑著說了一句“你到挺大方的”。
十一娘掩袖而笑:“那也是侯爺掙得多,妾身才敢這樣大的手面。”又道,“何況喬姨娘是服侍侯爺的,她風風光光地回孃家,那也是侯爺的體面。”
徐令宜在這方面有點大男子主義,沒再說什麼,低頭吃飯。不一會,喬蓮房來給徐令宜和十一娘辭行。她梳了牡丹髻,戴了珍珠髮箍,戴了赤金銜珠步搖,穿了件桃紅色蝴蝶穿花妝花禙子,臉上略施薄粉,眉眼舍笑,顧盼間神色飛揚。一改往日的清冷、孤傲。如放出籠的小鳥般,透著歡快與喜悅。看得出來,能回去看望母親,喬蓮房從心底感到很高興。
“侯爺,夫人,如若沒有其他的吩咐,我就告辭了。”她落落大方地徐令宜和十一娘行禮。而跟在她身後進來的琥珀卻在此刻朝著十一娘微微頷首,示意事已辦妥了。
十一娘不動聲色地朝徐令宜望去。
“見到了喬夫人,代我向她問一聲好。”徐令宜聲音溫和。喬蓮房忙曲膝行禮。
十一就讓琥珀賞了一荷包銀錁子給喬蓮房:“拿著打發丫鬟、婆子。也是侯爺的體面。”
喬蓮房眼底閃過一絲意外,笑著道謝,繡櫞立刻上前接了荷包,然後主僕倆由琥珀送著出了門。
徐令宜就去了外院——蓋房子做的石料和磚瓦陸陸續續地運了過來,徐令寬還有差事,他有時候就會和白總管去看看。
十一娘則和琥珀去了暖閣。
“我把禮單給了繡櫞。繡櫞接了就要往衣袖裡塞。我就有意說,你也看看,要是有什麼一時沒想到需要添減的,我也好立刻去辦了。免得回到程國公府被人看笑話。喬姨娘失了顏面不說,我們夫人臉上也無光。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