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安心極了。
第六章 琉璃院訪客
是夜,裴筠庭前腳才脫去外衫,正準備上塌歇息,後腳軼兒便跌跌撞撞跑進房內。
她疑惑道:「怎麼了?」
軼兒跑得滿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道:「周、周大人,還有展昭展元,正架著三殿下,往您這兒來呢!」
「周思年和燕懷瑾?」她心一緊,「家中其他人知道嗎?」
軼兒搖搖頭:「周大人不許通傳,這會兒子應該快……」
「筠庭!過來幫幫忙!」是周思年的聲音。
裴筠庭顧不得其他,軼兒都未來得及勸她套上外衣,就見自家小姐一溜煙朝外奔去。
雖然心中早有準備,但乍一見到被人架著的燕懷瑾,裴筠庭眼皮仍是狠狠一跳。
平日束得整齊的發冠凌亂,臉上沾了血,腰間的衣服也被染深一大片,好似一朵繡在衣上的紅蓮。
這人從不長記性,午時在瓊玉閣才囑咐過他,幾個時辰不見,又添新傷。
「你們去了何處?」她將幾人迎進屋,燕懷瑾被置在榻上,緊閉雙眼,微蹙眉頭,「怎會受這樣重的傷?」
周思年接過銀兒倒的茶水一飲而盡,藉機順了口氣,才將今夜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送她回府後,燕懷瑾徑直去了大理寺,此前周思年曾派人告訴他,大理寺收押的三個犯人突然暴斃,無一生還,且死相觸目驚心。
先前查案時,燕懷瑾為便宜行事,請仁安帝給周思年撥了一隊錦衣衛,他們和前來滅口的刺客交了手。刺客一共三人,其中一人手上有交叉的一對疤。周思年聽後立馬想起刑部侍郎的貼身侍衛,他手上也有個一模一樣的疤,平日裡藏得很好,就連周思年也是偶然發現。
若非他早知道這一點,今夜的事有可能就此成為懸案,畢竟沒誰會把刑部侍郎和這些人的死串聯在一起。
他驚疑不定,這才尋了燕懷瑾一同商議。今日在瓊玉閣,展昭進來通報的也正是此事。
裴筠庭聽罷陷入沉思。
刑部侍郎黎橈,不是什麼好人,也沒有真才實學,能從八品小官做到現在的位置,全憑怡親王,也就是南平郡主的父親舉薦。燕懷瑾派人仔細查過他的底細,黎橈此人貪財好色,慣會阿諛諂媚,原先不過是個代理刑部侍郎,後來得怡親王誇讚,以及刑部尚書的極力推薦,才被封為正式的刑部侍郎。
雞犬昇天之後,此人也不知收斂,猖狂至極,朝中卻並無幾人敢參奏他,只因他是怡親王的人,而怡親王背後,乃是燕懷澤,仁安帝的大皇子。
大齊雖還未冊封太子,但大皇子乃長子,二皇子又因病常年深居簡出,母親也不得勢,理所當然地被排除在了儲君人選之外。而三皇子燕懷瑾,倒是個不可多得的人物,假以時日堪當大才,卻比大皇子小了兩年,在某些大臣的心中,還是比不過燕懷澤。
事情到這裡變得棘手起來,卻也證實了她在瓊玉閣裡的猜測——此事與皇室宗親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可牽扯到的人偏偏是燕懷澤……
「你不必憂心,淮臨都會查清楚的,再不濟,還有我呢。」周思年見她面色凝重,寬慰道。
裴筠庭喚人端盆熱水進來,擰乾帕子,輕輕擦去燕懷瑾臉上的血:「你還沒說,這傷是如何來的?」
周思年單手握拳,掩在唇邊乾咳兩聲,不自然道:「這個……今日我們追著線索找到黎橈的府上,與人交了手,他為護我,就、就不慎受了傷……」他越往後說聲音越小,還一面小心翼翼地抬頭去瞧裴筠庭的臉色,生怕她下一秒便衝上來為燕懷瑾報仇。
就在此時,榻上的人悠悠轉醒,啞著嗓不知在喃喃什麼。
周思年如獲大赦,裴筠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