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門吱呀一聲開啟。裴萱知道來人是誰,嘴裡的抹布被扯開後便想用盡全力咬下那人手上的一塊肉,否則難解她心頭之恨。
但她不僅如意算盤落空,還被人一腳踹到了牆上,頓時感覺五臟六腑俱裂,半晌發不出聲音。
眼前的黑布解開,她眯起眼睛,在微弱的燭光中看見了那張令她無比憎惡的臉,以及她身後負手而立,沒分給自己半個眼神的燕懷瑾。
「咳咳……裴筠庭,你怎麼不去死?」裴萱扯著嘴角笑,嘴裡說著最惡毒的話,「你怎麼不和裴瑤笙一起去死?」
這點詛咒對裴筠庭來說根本無關痛癢,倘若這些話真的有用,那她今夜就算在此說一萬句讓裴萱下地獄也不為過。
然而裴筠庭不搭理她,燕懷瑾卻不一定肯放過她。
從裴萱開口說出那句話時,在他心中就已經是個死人了。即便今日不死,來日也不愁沒機會。
「我姑且不問你為什麼害我阿姐,因為你的想法我一清二楚。我只問你,做好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準備了嗎?」
若說從前她還顧及姐妹間這點血肉親情,有過心軟,有過忍讓,那如今目睹裴萱對裴瑤笙毫不手軟的謀害後,她是半點也不可憐眼前人了。
「你想對阿姐下手,是因為你知道我阿姐拳腳功夫並不厲害,且你有把握讓我阿姐不對你設防。」裴筠庭端起燭火,表情在光下忽明忽暗,「可你算錯了,我對你早有防備,在發現裴蕙表情不對後,我即刻帶著人趕了過來。」
「我阿姐從未害過你,反而處處包容你,這點你自己不明白嗎?」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裴萱像被人踩到了尾巴,雙手被綁在身後,身子卻不斷往前,朝她嘶吼道,「你是嫡女,你坐擁萬千寵愛於一身,又會怎知我身陷囹圄的痛苦與絕望?」
裴筠庭根本不吃她這套,聞言上前一步,反手給了裴萱一巴掌。
她就是要打醒這個人!
「我是無法感同身受,所以呢,你想效仿起義者劫富濟貧之舉,來使自己擺脫現狀?」裴筠庭心中怒氣滔天,其中不乏諷刺,出言反駁道,「我告訴你,世間萬萬沒有這種道理!你如今的所作所為,皆是你咎由自取。出身乃既定的事實,你我都無法選擇;塵世規則無法憑一己之力打破,但你也有千萬條路可選。如今我所得的一切,亦有我自己的努力在。想自己變得更好,不能靠害人,而是要靠自己的雙手與膽識,敢於挑戰和改變既定的命運!」
裴萱咬緊牙關,說不出反駁的話。
「你沒有選擇一條正確的路。不敢反抗父母,不敢挑戰命運,只敢在此怨天尤人。不去抵抗,不去求助,反倒轉過頭來害我阿姐?是我阿姐害你落到這個地步的嗎?我阿姐有因嫡庶之別害過你半分嗎?沒有!」
天知道她當時多害怕,救下裴瑤笙時手都在顫。若再晚一步,裴瑤笙此生的幸福很有可能毀於一旦,甚至丟了性命也說不定。
「你總要為此事付出代價,裴萱,今夜還不算完。」
撂下這最後一句,裴筠庭沒再搭理她惶惶的神色,拉起燕懷瑾的手走出柴房。
門外展昭與銀兒幾人將屋內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就算沒有親眼目睹,也能將今日險些發生的事情猜得八九不離十,對裴萱沒有好臉色。
柴房的門重重關上。
燕懷瑾任由她牽著自己的手,一路返回琉璃院。
幸而路上沒有碰見人,否則真難解釋他們現在的狀況。
回到屋中,兩人依舊沒鬆開手。裴筠庭是正在氣頭上,給忘了,燕懷瑾藏了心思,並未主動提醒,而是拍拍她的後腦勺:「要將她交給溫璟煦嗎?」
裴筠庭不假思索地搖頭:「讓他知曉此事,裴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