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筠庭回神,略僵硬地挪開視線:「三殿下可真是來去自如。」
燕懷瑾熟門熟路地在裴筠庭身旁落座,側頭看她,眼中含笑:「你在我的承乾殿不也如此?」
裴筠庭一噎,一時無話反駁他,牽起徐婉窈的手要送她出去。
徐婉窈先前就察覺兩人關係非同一般,可二小姐既未成婚,也無婚約,她原先還覺得十分奇怪,如今一見,倒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
人走了,桌上還放著徐婉窈帶來的特產,燕懷瑾見小青梅不肯搭理他,反去牽旁人的手,坐在原地輕哼一聲,兀自拆開面前的油紙包裹。
裴筠庭目送二人離開,一回頭瞧見他手上的動作,急忙上前阻止:「你給我留點!就這麼些,都是窈娘特意帶來的。」
「不留。」
裴筠庭氣不過:「再吃是王八!」
「我是王八。」
說又不聽,力氣又沒他大,裴筠庭索性放棄。
溫璟煦那天說的一定都是屁話,故意攪亂她心神的。
燕懷瑾怎會喜歡她呢,他只喜歡欺負她,倘若被他知曉自己的心意,指不定會好生嘲笑一番,更甚者,拿出去炫耀也未可知。
她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失落。
興許是最近燕懷瑾的表現太好,讓她險些忘了這臭王八平日在她面前是如何作威作福的,眼下不過故態復萌罷了。
裴筠庭思來想去,欲言又止,最終仍是忍不住試探燕懷瑾的態度。
然而一開口,問出來的卻是:「燕懷瑾,你討厭我嗎?」
話說完,便立刻將腸子悔青了,險些當場把舌頭咬斷。
燕懷瑾聞言,更是滿臉詫異地看著她:「裴綰綰——」
她究竟是如何問出這種問題的?不明白自己喜歡她也就罷了,怎的還能會錯意?
實乃天地可鑑的冤。
裴筠庭未置一詞,抿起唇,垂下眼睫,一副「我說錯話了但我不想承認」的心虛樣。
察覺她的心不在焉,燕懷瑾小心翼翼地問:「你怎麼了?」說著伸手去探她額間。
裴筠庭搖頭,躲開他的手,胡亂給自己尋了個藉口:「沒什麼,只是昨夜做了場夢,夢到你和周思年都不理我了。」
這話倒不算說謊,她真的做過類似的夢,彼時才與周思年相識一年,未曾覺察自己的心意,醒來便乘著馬車上學去了。
剛瞧見燕懷瑾,就不可抑制地想起那個夢,往他手臂上打了一記。此事後來被燕懷瑾記了半個月,一見她就委屈巴巴的要人負責。
裴筠庭怎好說清緣由,只能忍氣吞聲任由他鬧。
聽她說出這句話,燕懷瑾忽然一頓。
他倒沒想起從前的事,而是忍不住在心裡犯嘀咕。
為何她的夢奇奇怪怪,自己的夢也都是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但他依舊耐心安慰道:「裴綰綰,夢從來是相反的,周思年不會討厭你,我更不會。」
怎麼可能會討厭你呢?
我對你除了故作姿態的不在意,剩下皆是欲蓋彌彰的喜歡。
……
暖暖斜陽,樹影斑駁。日光透過窗臺,映照在二人身上。
裴筠庭正趴在桌上與他閒談,眼睛投向窗外,燕懷瑾則撐著下巴看她。
沒說幾句,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從懷中掏出一枝花,別在裴筠庭的髮髻上。
「嗯?」察覺他的動作,裴筠庭將下巴抵至手臂,歪著頭略帶不解地看著他,「你往我頭上放的什麼?」
燕懷瑾收回手,兩人離得有些近,他說話時,裴筠庭鬢邊的碎發微動。只見他垂下眉眼,笑意藏也藏不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