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則藏匿著一季草木豐茂,艷陽般的情感,蘊含驕傲,最終擬為如炬二字。
竹卿僅躊躇了一瞬,走近,打算將披風罩在她身上,但下一刻,雙手突然懸停在半空。
他不明所以,放任其攥著自己的腕部,片刻又鬆開。
緊接著,就見她抬起一隻手,朝向面中襲來。
心房劇烈跳動,比雲層裡的悶雷還要響。話本故事中,描摹的那些難以自抑地怦然悸動,皆於此刻有了切身體會。
裴筠庭緩緩摘下他的面具。
雖然經過偽裝和調整,並非原本的模樣,可仔細端詳,少年熟悉眉眼便在她的描摹下逐漸清晰。
「別裝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惱怒
燕懷瑾此生從未有一次,像現在這般想逃離。
最開始他還曾洋洋得意,自己不僅故意改掉聲線,戴上面具,就連面具下的臉也不厭其煩地做了易容。
本以為天衣無縫,萬無一失,便是放到皇后面前都難以辨認真身,誰料才沒過多久,竟被裴筠庭給勘破了。
千算萬算沒算到會敗在這一步的三皇子頗為懊惱:「你是不是早就發現那人是我了?天知道,我為了不讓你發現,還特地做了許多準備……你究竟是何時察覺的?」
數月未見,他似乎又長高了半個頭。肩膀更寬,輪廓英挺,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見,黑衣覆蓋下的肌肉緊繃,人高馬大,無形中帶有一股威嚴與侵略感。
「第一回見你時略生懷疑,第二次在山下相遇,便篤定了想法。」
「怎麼猜中的?」
「眼神。眼神是最騙不得人,做不得假的。」裴筠庭語氣平淡,看他的眼神裡沒有半點情緒,「燕懷瑾,成熟並非不誠懇,如若我不說,你究竟要瞞我到何時?」
「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訕訕笑著,正想去牽裴筠庭的手,卻驟然被她躲開,笑意瞬間僵在嘴角。
「別碰我。」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樂死我了。」
聽罷燕懷瑾的描述,溫璟煦足足在書房笑了一刻鐘沒帶停,幾乎要把大半輩子的眼淚都給笑出來。
燕懷瑾滿臉鬱悶地望他丟去一本書:「能不能別笑了啊……」
「我就說吧,你指定得捱上這一遭。」
「不是,靖國公,你好歹站我這邊的,就不能先替我想想如何掩飾嗎?要是裴綰綰逼問我隱瞞的緣由,那我之前做的事豈非功虧一簣。」
「撒謊這事你還需我教?」
「問題就在於,撒謊與否,我開口說第一句的時候她就能立刻知曉。」燕懷瑾頭疼地抹了把臉,「還有一種可能,是她透過蛛絲馬跡猜到了幾分,明哲保身,不會過問。」
沒等溫璟煦開口,他又仰起頭,往後一靠:「裴綰綰一直相信,也很早猜到我還活著……這個笨蛋。」
「但你有沒有想過,她始終在承受有可能真的失去你的絕望。」
「即便我死了,死在荒郊野外,死在無人知曉的角落,屍骨無存,我也希望她在燕京,在家人的守護下,繼續美好的生活,也不必等我回來,忘了我也好。」
「哪怕她會愛上別人?要讓別人替代你的位置?」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溫璟煦以為他不會再回答。
「不。」
僅回答了一個字,便沒了下文。
「先別想這麼多了,反正這人你是得好好哄,事情亦得好好從頭解釋。」
「嗯。」他手上把玩著毛筆,肆意轉悠了兩下,「說回正事,秦瀛那頭的證據已掌控,交由你呈案告發了。」
「自然。不過說起來,我岳丈他們是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