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了。」仁安帝嗟嘆。
「是。」燕懷澤笑中帶淚,「難怪,難怪我會失去父皇的關注與寵愛,難怪清河郡會逐漸由盛轉衰,難怪……母妃會因保我而暴斃。她選擇獨自背負一切赴死,那我便久違的,遵從一次母妃的意願。」
「父皇,往後兒臣再不會被您的褒貶牽動,兒臣要自行主宰沉浮。」
……
神武門外,溫璟煦手握韁繩,居高臨下地看著韓文清的臉,唯覺反胃。
燕懷瑾仍戴著那副面具,隱匿在人群中,若非仔細尋找,根本發現不了他。
「靖國公帶這麼多人,氣勢洶洶地堵在此處,是要做甚?」韓文清皮笑肉不笑地虛與委蛇。
溫璟煦哪來的閒情逸緻與他裝模作樣,開門見山道:「一個可悲的替身傀儡罷了,多年來以怨恨驅使自己,累嗎?」
他慢慢斂起笑意:「靖國公,我看在你是個不錯的人才上,大發慈悲放你一馬,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假意乖順,為烏戈爾做事,攪亂大齊內部,搗亂內部根源,背後卻做著截然相反的事。依仗的,無非是韃靼內部反對烏戈爾掌權的黨派,隨後以此和韓逋達成合作,勾結世家氏族,待齊王上位登基,再助你以壓倒之勢統領韃靼,達成合作簽訂不站契約——聽起來倒真像那麼回事。」
每說一句,韓文清的臉色便越難看一分。
這些是他操縱謀劃多年的佈局,除已死之人外,就剩如今參與宮變的核心人物知曉。
溫璟煦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饒是自詡運籌帷幄的韓文清,此刻也難免慌神,不敢細想。
偏偏他無法展現半分膽怯,只好按預設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瘦削青年仰天大笑,似乎未將他說的話放在眼裡,「溫璟煦啊溫璟煦,你以為當年國公府為何滿門橫屍?自然是因為,你父親不慎發現了我李代桃僵的真相,所以我怎能留下活口呢?」
僅一句話,瞬間將其推至暴怒邊緣。
突然有隻手攔住他,示意溫璟煦稍安毋躁。
「閣下狂妄至此,令人實在聽不下去。」燕懷瑾主動走到溫璟煦身旁,「韓逋呢?好歹他會說點人話。」
「區區小卒,也敢放肆。」韓文清神色輕蔑,側身命令道,「給我把這兒圍住,半隻蒼蠅都別放進來,違者,殺無赦!」
「是!」
整齊的步履齊聲響在耳畔,奇怪的是,誰都沒出言阻止,比起躊躇,他們更像在看猴耍戲。
「跳樑小丑,何懼。」溫璟煦的刀鞘「咔咔」作響,低聲道。
燕懷瑾掀起眼皮睨他一眼:「多忍會兒,屆時隨你折磨。」
「行吧。」得此承諾,他勉強妥協。
一座城池,一方宮牆,一朝錯念,它絞殺生機,帶來刃血的黑暗。
正當韓文清部署好一切,心中底氣稍微回溯時,一支長箭破空而來,成為擊碎磐石的第一道裂紋。
「主人!」他的部下又驚又急,一時疏忽竟險些釀成大錯,慌忙拔刀護在他身前。
韓文清捂著鮮血淋淋的肩,目光如同惡獸,徐徐舔舐過銀色面具:「你……」
接下來的話,被生生嚥了回去。
「他孃的,你沒死?!」眼瞧著他摘下面具露出真容,韓文清臉上布滿慌亂和錯愕,完美無瑕的假面出現裂痕。
狀況外的事接連出現,本以為萬無一失的計劃,現在看來處處是漏洞。
燕懷瑾衣袂翩躚,勾唇:
「眼下發覺,為時已晚。」
……
雙拳難敵四手,即使裴筠庭手握承影劍,旁人亦尚存餘力,可圍困於此,孤立無援的他們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