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筠庭一算日子,才發覺今天是休沐日——以往每個月,兩家都會挑個休沐日聚在一塊吃飯。
正思索著,周思年身邊的小廝突然來報,請她去凝暉堂一塊品茶。
到了才發現,往日並不算如何熱鬧的凝暉堂,此刻竟坐滿了人。
不僅大房二房的人在,就連三房的庶長子裴孟辭和他的兩個妹妹也在。
見裴筠庭款款而來,周思年終於揚起一笑:「筠庭妹妹,你可算來了。」
得,又是個愛裝蒜的。
往日周思年何時這般肉麻地叫過她「筠庭妹妹」?
裴筠庭在裴瑤笙身旁的椅子坐下,掃視堂內現狀:「阿姐,怎麼都在這兒。」
裴瑤笙與她對視,眼中全是戲謔的笑意:「你且瞧著吧,這群人把周公子當肥肉,正打算爭個頭破血流呢。」
裴筠庭聽罷皺起眉頭。
老侯爺,也就是裴筠庭的爺爺,年輕時是個風流倜儻的人物。相貌堂堂,又是威風凜凜的武將,當年乃燕京城中不少小娘子眼中的香餑餑。
除開正室所出的裴照安,即承襲侯爵的鎮安侯外,還有兩房小妾,為他孕育了二三房的子女。
然而,後院中紛爭是不可避免的,即使老夫人地位穩固,老侯爺也嚴辭禁令,不許後宅你爭我鬥,暗地裡卻也因嫡庶爭紛,有過不少小動作。
所以大房和其他兩房關係並不親厚,逢年過節皆皮笑肉不笑,私底下明爭暗鬥,日子久了,惹得人厭倦。
林舒虞知道這些東西強求不來,也時常教育孩子們,得饒人處且饒人,畢竟還是一家人,住在同一所宅子中,若未觸及底線,表面平安無事的也就過去了。故這些年,裴筠庭對二房的趨炎附勢,以及裴萱對燕懷瑾的小心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是周思年……
裴筠庭頭疼地扶額,他們怎的都自己身邊的人這般如狼似虎?
周家寒門出身,周思年他爹,中書侍郎周行川是當年的狀元郎,憑藉一身才學做到中書侍郎的位置,機緣巧合下與鎮安侯結為兄弟,關係一直鐵到現在。
所以即便二房的人再怎麼朝前湊,只要周思年沒那個意思,裴照安定不會任由此事發展。
且以二房那個性子,必是想著要做正妻的。可正常情況下,哪怕大齊民風再如何開放,也斷不會容許出現侯府庶女嫁給大理寺少卿做正室這等罔顧千古嫡庶尊卑的荒唐事。
裴仲寒瞧見她面色冷凝,湊近她,看熱鬧不嫌事大般說道:「綰綰,依你看,周少卿和三皇子比,哪個更好?」
一向清楚自己二哥什麼尿性的裴筠庭,毫不猶豫賞了他個白眼。
凝暉堂內氣氛怪異得很,周思年對大房幾人話多些,對二三房只不失禮貌地回答問題,並不主動搭話。
裴筠庭瞥見他端起茶杯,悄悄給自己使的眼色,不由好笑。
「聽聞長楓兄對我大理寺的案例頗為好奇,只是一些細節不便外說,今日大夥陪我說話也累了,不如我與長楓兄先去探討片刻,待開飯時,筠庭妹妹你來喚我們,如何?」
「好。」裴筠庭眨眨眼,應道,「既然如此,我們先各自回去休息吧。」
其餘幾人見狀,也不得不拱手離去。
……
周思年跟在裴筠庭身後,一路來到琉璃院。
甫一坐下,便不由自主地長嘆一聲:「唉——真乃折煞我也。從前來得不多,可每回,你那些個兄弟姐妹都嚴陣以待,實在招架不住。」
「周少卿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是個小娘子見了都喜愛。」她毫不留情地調侃道。
周思年回她一記眼刀:「姑娘家家的,慎言。你家那些姐妹,想必是聽聞皇上要封我爹為中書令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