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懷瑾微微一笑:「父皇還是莫要取笑我的好,兒臣這衣裳都還未換,就被您不由分說地拉到此處,風塵僕僕,灰頭土臉,何來精神一說?」
父子倆敘話間,裴筠庭一直沉默不語地站在原地,老實又本分。
「裴家二丫頭,抬起頭來,又不是頭一回見朕,不必拘謹。」
裴筠庭順從地抬起頭,不卑不亢,規規矩矩。
仁安帝滿意地點點頭:「朕也許久未見你了,如何?在姑蘇待得可好?」
「姑蘇很好,山好水好,人也極好,風土人情俱佳,實乃聖上治國有方,才有如此安寧祥和之景。此番還得多謝聖上特允民女隨三殿下走這一趟。」
他宛若一位和藹可親的長輩,聽到她這般孩子氣的話,笑著擺擺手:「朕說過,無需拘束。」
接著他又例行詢問幾句兩人在姑蘇的見聞,末了道:「想必你亦十分思念家人,朕便不耽誤你了。」
「民女告退。」裴筠庭心領神會,朝他一拜。轉身前,還下意識往燕懷瑾望去一眼。
對上她的目光,燕懷瑾展顏饋以一笑,無聲道:「明日見。」
待江公公領著人離開養心殿,仁安帝才斂去笑容,將手中書卷一撂:「老三,你好好同朕說說,這蠱是怎麼一回事?」
……
一別數月,燕京長街處風景如故,小販的吆喝,熙熙攘攘的人群,還有許久未曾光臨的瓊玉閣都仍是熟悉的模樣。裴筠庭深吸一口這熟悉的氣味,不免在腦中設想起一會兒兄長和姐姐見到自己會後,該是何表情。
鎮安侯府這會確實如她所想,四處洋溢著喜氣,一半是因為大房最疼愛的小妹就要回家來了,一半則是因為兩個月後溫璟煦與裴瑤笙的婚事。
婚期將近,裴瑤笙鮮少再出門,只安安心心在家中做準備,並協助母親理家,算是提前歷練。
與她一母同胞的兩個兄弟雖然嘴上沒說,實際卻天天擠出時間往她院裡跑。
話多的裴仲寒直接搬來椅子坐在她身旁,開始單口相聲,她一邊看著帳本,一邊不時應下幾句;話少的裴長楓變著法給她帶好吃的和好玩的,見著什麼好的都給她捎回來,偶爾還會順上裴筠庭那份。
眼下他們還不知裴筠庭正在回來的路上,正坐在一塊聊天,談及燕懷瑾與裴筠庭,想法各異。
裴長楓皺著眉,沉聲道:「雖說他們自小相伴,青梅竹馬,可我看綰綰待三殿下並無特別之處,她對周大人不也如此嗎?」
男子對待情感向來比女子遲鈍許多,裴瑤笙倒沒怪他,沉吟片刻,翻一頁帳本,循循善誘道:「你難道沒覺著,綰綰舉止間,對三殿下更親暱一些?」
「有嗎?」裴長楓滿臉茫然,「可即便他是三皇子,真心喜歡一個人,也該早些表態。若只一味吊著綰綰,我是絕不容許她受半點委屈的。再說,他兩人一併離開這樣久,聖上從前雖沒少外派三皇子,可綰綰的杳無音訊也足夠耐人尋味,等眾人回過神來,無需深究,此後兩人的名字幾乎是要綁在一塊了。」
裴瑤笙的看法則全然不同,和妹妹關係更為親近的她,知曉裴筠庭是個在感情上一竅不通的小頑固,自然也看得出三皇子的情根深種,繼續點醒道:「你也是個榆木腦袋,改日多留意三皇子對綰綰的一舉一動便知,這份情意,比起你我來也不遑多讓。從前她那樣愛鬧愛玩,每每闖了禍,哪次不是三皇子替她擔著扛著?若非如此,她老早便『名聲在外』了。」
幸而裴筠庭如今越長大越懂事,令人欣慰不少。
裴長楓還想再與她說些什麼,就聽小廝來傳,說國公爺來訪。裴長楓聞言,「嘖」的一聲,不情願地起身,裴瑤笙紅著臉沉默。
昨日溫璟煦入府與她閒談,話沒說兩句便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