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他這是上趕著給人差使啊。
放眼天下,也僅此一人了。
不過他今日來,確實有要事:「你晚些時候,要不要隨我入一趟宮?」
此話成功引起裴筠庭的注意,她將視線從書頁挪到他臉上:「怎麼了?」
「我……」真到了這時候,燕懷瑾反倒覺得頗難為情,「我想同你在承乾殿植棵樹。」
少年的聲音穿透風,穿過沙沙作響的枝葉,落入耳中。
裴筠庭一愣,突然回憶起某件往事。
昔年他們在城外放風箏,她無意間誇了句那兒的桃樹很好看,燕懷瑾便立刻說下次和她一起植桃樹。
後來因為種種緣由,導致他們漸漸不再提起此事。
沒想到,他還一直記得。
和兒時所有的約定一樣,他從不食言。
她表面雲淡風輕,內心卻風起雲湧,甚至有些想流淚。
他還是這般,說做便做。
君子坐而論道,少年起而行之。
裴筠庭深以為然。
燕懷瑾一直是那看春風不喜,看夏蟬不煩,看秋風不悲,看冬雪不嘆,看滿身富貴懶察覺的少年郎。
……
與此同時,城門處有一隊車馬大搖大擺地駛入,其中最為華貴的兩座轎攆引得路旁百姓議論紛紛。
為首的馬匹上,是一個異族長相,異族打扮的少年。
很顯然,他的地位十分高貴。
一旁轎攆上的簾子掀開一角,輕聲喚了句:「王兄。」
他回頭,驅使馬兒放慢腳步,好脾氣地問了句:「塔莉婭?」
「王兄,我們還有多久到皇宮啊?」
「很快,就要到了。」
「王兄,看來我學的中原話很有成效,這些人說的話我基本都能聽懂!」
「嗯,那他們在說什麼?」
塔莉婭展顏一笑:「他們在誇王兄長得好看呢。」
烏戈爾對此模稜兩可,他敲敲車窗:「把簾子關上,省得他們再議論你。」
「知道了知道了。」塔莉婭吐了吐舌頭。
烏戈爾繼續回到隊伍的最前頭,漠視周圍不斷投來的種種目光。
雖然眼下他興致不高,但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多年不見的兩個對手,烏戈爾心中湧現無數期盼與興奮,他感到皮下的骨血正在熱烈燃燒,他是草原上的獵羊人,而他們則是待宰的無助小羊羔。
有什麼比敵人的血更能鼓舞瘋子呢?沒有。
等著吧,倘若羔羊在瀕臨垂死之際的表現都不能令自己滿意,那就休怪他的長刀不留情面了。
第六十九章 種桃樹
閶闔九重,卻如何都算不上刀山火海,故裴筠庭鬼使神差地答應了他。
清淺的月色將承乾殿裡的兩個影子拉得老長,他們在地上逐漸靠近、相貼,親密無間。
裴筠庭俯下身子,扶著樹苗,燕懷瑾則用鏟子將土一點一點填回去。
不遠處廊下的展昭與展元遙遙望去,嘀咕道:「阿元,你說二小姐和主子,究竟啥時候能成親呢?」
展元是個憨憨腦袋,聞言撓撓頭:「嗯……我瞧主子一直都挺胸有成竹的,但這老些年了,也沒見有啥動靜。屆時,不會我成親了他倆還沒成吧?」
「時間過得還真快啊……」展昭抬頭望天,「主子今年十八,再過不久,就該弱冠了。」
展元看看突然變得有些惆悵的展昭,又看看遠處埋頭苦幹的兩位主子,緩緩道:「阿昭哥,你打算啥時候找個媳婦兒嘞?」
展昭回頭,幽怨地看著他:「咱能別提這事兒不?」
他乖乖做了個封口的動作,半晌後又極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