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筠庭冷笑,譏諷道:「閣下當真有這麼好心?甘願為一個異國他鄉的陌生女子,挑戰大齊的底線,觸及我父親的怒火。」
他搖頭:「非也。我絕不做對自己無益的事情,至於大齊的底線麼……那有何妨,無論是你那將軍父親,抑或是你青梅竹馬的三皇子,你大可讓他們試試。只要踏入我的疆土半步,便再沒誰能活著回去。」
「好大的口氣,王子的底氣這般足,莫非是有人與你裡應外合不成?」
「倒是我小瞧你。」烏戈爾掏出一把短刀,仔細擦拭著,任由寒光對映在他眉眼之間,「我雖無法得知你究竟猜到了些什麼,但是沒關係,因為你很快,就會成為一個不會說話的死人。」
刀刃上的白光深深刺進裴筠庭眼中,她虛握著拳,掙脫繩索的動作越來越大。
方才說的話皆是為了拖延時間,實際上她一直試圖從繩索的束縛中脫身,幸而捆住她的是普通繩索,從前燕懷瑾教過她隻手脫身的方法,但需要一定的時間。
只見烏戈爾將擦得鋥亮的刀交到裴萱手上,輕聲說道:「如你所願。」
她兩手捧著短刀,似乎還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我真的,想做什麼都行?」
裴萱只覺得腦門有一股熱氣直衝而上,既興奮又有些許發怵,手止不住地顫抖。
烏戈爾見狀,覺得事情開始變得有趣了,上前托住她的手背,像來自地獄的惡鬼,於耳畔低聲蠱惑的同時,眸光直勾勾盯向裴筠庭,寫滿玩味:「當然……你瞧,她毫無還手之力,或許你還沒下狠手,『噗嗤』一刀,她便斷氣了。」
「現在,她的命掌握在你手中。」
裴萱呼吸一窒,理智即將崩盤。
大仇得報後,即使會迎來鋪天蓋地的報復又如何?
屆時裴筠庭早已死無全屍,而她則是那個活到最後的人。
是她贏了!
裴筠庭未敢有片刻放鬆,額上的汗珠不停順著她優越的眉骨往下滑,被捆在背後的雙手還差一點就能解開繩索了,故即便此刻她腕上爬滿一圈又一圈的血痕,也忍著入骨的疼痛繼續掙扎。
她絕不允許自己輕易放棄,哪怕抵抗到最後一刻,哪怕這是一條死路,她也不能就這樣死去。
裴筠庭眼眶發熱。
她還沒有告訴燕懷瑾自己喜歡他,還沒有看見兄長們成家立業,沒看見姐姐和溫璟煦誕下子嗣,還有周思年……他一定會自責又難過。
手上的力道再重一分。
裴萱手握利刃,一步步朝裴筠庭走來。
而烏戈爾隔岸觀火,抱著雙臂,唇角的括弧越來越大,若非害怕破壞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他簡直要大笑出聲。
燕懷瑾啊燕懷瑾,你千算萬算,沒算到我有這招吧?
這是我為你準備的第一個禮物。
烏戈爾渾身的血脈都不可遏制地歡呼沸騰,光是想到燕懷瑾姍姍來遲,瞧見裴筠庭躺在角落被人蹂躪至死的表情,他的心就像燎原的火焰一般燃燒起來。
是他贏了!
「瘋子……」裴筠庭瞧見兩人眼中透出相似的,嗜血般的光,咬緊牙關,斥道,「兩個瘋子。」
烏戈爾不置可否,裴萱動作頓了頓,表情冷若冰霜:「我不在乎了,裴筠庭,我現在就算不是瘋子,又和瘋子有什麼區別?」
「區別在於,你手上有沒有沾染鮮血。」她蹙眉,試圖勸誡,「裴萱,我現在毫無還手之力,沒法阻止你。但你真的想好,要背負這條血淋淋的人命嗎?」
「你真的要聽從他的誘惑,火中取栗?你想過此後萬劫不復的下場嗎?」
四周陷入了微妙的沉默中。
只差一點,就差一點了!
裴筠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