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要怎樣可以讓白咰知道那種痛是非常難受非常難受的?
於是雲蕭想到了那人,想到了白咰的記憶,想到了把白咰最不想面對的一面拉出來讓他體會體會也許可以讓白咰難過。
雲蕭是成功了,目的達到了,只是說出口的那一刻,他也後悔了。
從來沒有看過白咰那種樣子,一瞬間發白的臉色脆弱的幾乎不堪一擊,他人仍舊站在他跟前,手還攙著剛剛被自己撥開的手掌,可卻動也不能動。
好似有那麼片刻,白咰全身的血液通通都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一張白到沒有血色的軀殼在,他沒有搖搖晃晃地站不穩腳,也沒有發抖失措,只是慢慢地、很慢很慢地瞥開頭,不發一語。
那是雲蕭第一次發現,原來語言真的全天底下最恐怖的利器,可以把一個人傷到體無完膚,原來無話可說的表情竟然可以這樣苦,苦到連雲蕭面對白咰時都只能啞然失聲,完全不知道該怎樣反應才對。
一時之間情緒千愁百轉,不知該怎樣反應,他無意傷害白咰可是他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於是聰明如雲蕭也只能選擇瞥頭後衝出此地,頭也不回。
**********************************************************************
身邊帶起一陣風,捲過了白咰的髮梢向旁邊而去,可白咰卻沒有拉住雲蕭,他只是那樣傻傻地,楞楞地,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蒼茫裡。
白咰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腳麻了,手也麻了,心也麻了,只有那腦袋裡的聲音,異常的清楚。
明明還記得,卻寧願自己想不起來……
告訴我,此時、此地、此刻!那個把那雙眼睛給你的人,他的名字叫什麼……
叫什麼?叫什麼?叫什麼呢?
耳邊裡還回蕩著雲蕭嘲諷的聲音,聲聲如響。
白咰忍不住將手覆在那雙眼上,淒涼地笑了笑,其實雲蕭大可不必這樣質問他,叫什麼他又怎麼會忘記?是誰給他的他又怎會不記得?這雙眼的主人該是誰……他又怎會忘記?不想想起來只是因為想起來會太心痛、太難受如此而已。
捨不得啊!捨不得不想,怎樣也捨不得,但又不能想的太過,想得太清楚,所以儘量避免,儘量不刺激,於是連回憶都是透過旁人再來回憶和那人的相處時光,於是連在記憶裡那人都名字絕口不提。
為什麼……他都已經做到這樣了,為什麼還要逼他在此時想起來?為什麼……還要在這時戳他的傷痛?
想那人,是一種幸福,可想那人,也是一種痛苦……
不想那人,是一種悲哀,可不想那人,也是一種解脫……
幸福與悲哀,痛苦與解脫,誰能說,丟了哪一邊,是比較好?哪一邊,他都沒有辦法放得下,沒有辦法啊……
心,有一種緊緊縮窒的感覺,揪的白咰臉色發白,疼,真的很疼。
白咰垂手低頭看著,雙手交疊的手掌忍不住慢慢收攏後貼在自己的胸口前,他試著想給自己一點支撐,但卻覺得眼前一片朦朧,怎樣也看不清。
“我想你了……真的……想……”喃喃的話語低低的喊出,一聲聲,含的都是他千百萬年來的苦楚,一句句,等的都是他思他念他怎樣也忘不了的人。
天上一聲炸雷響起,大雨轟然傾盆而下,淋在白咰身上,一滴一滴地滑落,分不清從臉頰上滑落的是淚還是雨,只知道大雨落地,淅瀝淅瀝,徹夜未停……
**********************************************************************
突如其來的大雨澆冷了整片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