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她心眼未開,而心見即眼見,現下點明似乎無益處。
她搔搔頭。“初音妹子,你……能不能說清楚點,姐姐笨,不明白。”
聞言,她將手牽上蘇映潮,笑道:“你我的路不同,我屬人,你屬天,該知道時,便會知道。”
嗄?這說的……是天語嗎?若是,叫天分不足的她怎解?
談初音斂回手。“還有,聽說這船明日返航,你還要跟嗎?”她這一趟是跟著她來,如果她在這下船,那麼她也就不搭船了。
“明日返航?誰說的,我怎不曉得?”那江重濤的身體未恢復,怎堪舟車勞頓,而且……也壓根兒沒聽他說,莫非……
隔日凌晨,船果真起了錨,出了重慶府。而由於順水船速快,過了夔門灩預堆,直下瞿塘、巫峽與西陵,返回荊湖北路也只用去一天不到的時間。該日傍晚,船又進入了洞庭夜宿。
船靠了岸,船伕們忙將繩索拋向湖邊,他們穿梭船上船下,就像勤奮的螻蟻,只是人人各自忙著,竟忘了那幾天來皆會幫些小忙、湊湊熱鬧的人。
望住一片煙波浩水,獨自坐在錯壇上方的蘇映潮已然失去了原有的喜悅,甚至話少得可以。
“明天到彭澤潯陽,咱們終於可以輕鬆了,頭兒是不是又要過澤區到對岸景德去啊?”一名船伕從錨壇下方經過。
“該是吧,等他去一趟回來,又到了開船時間了。”他身邊的人回答。“每回都是這樣,應該也不會變。唉,日復一日喔,這就是江上生活,也不知道啥時才能攢到錢好討個婆子。”
“婆子?哈哈哈,下輩子好了,誰肯嫁你這窮光蛋?咱們又不像頭兒,早有人等著,哈哈!”
那豪爽的笑語縈繞在安靜的湖面,蕩呀蕩地,最後好不容易進了蘇映潮的耳裡。
景德?有人等?可是人了她腦兒的,卻只有這其中幾字。他想要救的人,在景德嗎?可那地方她從未去過、聽過呀。想著想著,她心頭抑不住微略的失落。
“我到茶樓找不著那三人,如果讓我找著,一定問個清楚!”這時,又有人從下頭經過,是仲孫焚雁,他似乎仍困擾著被人跟蹤的問題。
“他們該無惡意,你別多心。”一道舒緩的嗓音飄出,自是談初音。
“要我別多心,那是不可能的事!我心底曉得,他們是針對你而來。”一記重捶,讓錨壇上頭的人曉得他又在拿東西發洩脾氣。
哀哉,這可憐的船,想必又多了枚掌印。蘇映潮搖頭嘆氣。
“針對我?我身上無值錢之物。”談初音又說。
“但對我來說你很寶……”尾音收得急促。
他是想說她對他來說很寶貴吧?呵,這小子肯定在害臊,但話既出口,嘿嘿,肯定收不回。一整天下來,蘇映潮好不容易牽了唇,這……還是那跟她犯衝的小子的功勞。
“我曉得你關心我。”
“曉得有什麼用?”嗤了句。“總之他們再讓我發現,我肯定不客氣!”
好傢伙,寶就是要這樣護的!她在心底讚賞焚雁的氣魄,可也相對地嘆著自己的心事無人知曉,唉……
對著天邊的夕陽兀自吁嗟半晌,下頭無了人,她這才悄悄躍下錨壇,且到船艙裡拎了兩壺前幾天打來讓船伕們喂酒蟲的小米酒,下了船去。
沿著湖岸走了半刻,她來到那塊她與江重濤“袒程以對”的巨石前,跳上石,她盤腿而坐,開了其中一壺小米酒,嗅了嗅。
嗯……很嗆,但味道香醇,喝了該沒關係吧?她啜了口。“哇……辣唷!”那酒的勁道嗆得她五官擠作一官,她煽了煽舌,並深吸一口微涼的湖風。“咳!”好像好多了,剛入口雖辣,但一下子原本灼熱的喉與胃便開始變得暖烘烘。
“好,再喝。”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