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點一下,床頭後面的一條燈帶亮了。
應該是臥室沒錯了。
唐蘊背對著床,把人放倒,可由於匡延赫的手始終糾纏著的脖子不肯鬆開,他的核心力量再也支撐不住,像是被龜殼連累了的烏龜,四腳朝天,直挺挺地倒下去,疊在匡延赫身上。
真該死!
唐蘊怕壓疼他,掙扎著滾了半圈,隱隱地,他好像聽見邊上傳來一聲輕笑,又像是被壓到後的無奈嘆息,他不是很確定。
等到唐蘊撐起來朝旁邊看過去,匡延赫還是那副死樣子,面無表情地躺著,好像剛才只是他的幻聽罷了。
到底也是個一米九的人,體重是真不輕,唐蘊累得腰痠,乾脆躺著休息,一股很好聞的花香鑽入鼻腔,他整張臉都埋在被子裡,深深吸了口氣,要把用掉的力氣換另外一種方式補回來。
「可以去幫我倒杯水嗎?唐律。」匡延赫啞著嗓子開口,手指輕輕碰了碰唐蘊的胳膊,「我有點渴。」
「當然。」唐蘊猛地從床上豎起來,「水在哪?你家有礦泉水嗎?」
「樓下廚房有。」
「好!」唐蘊把人拖到床頭扶正,如願以償地替他解開兩顆釦子,再往下……不是他不想,是不禮貌了,隨後唐蘊把空調開啟降溫,「你等著,我馬上回來。」
說完,他還不忘把匡延赫腳上的鞋襪脫了,放到一邊。
匡延赫家實在太大了,四周裝飾又相差無幾,唐蘊繞來繞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上次做飯的那個地方。
冰箱旁邊倒是有寶露茲的箱子,但裡面已經空了。唐蘊在廚房和正廳轉了好幾次,沒找到其他礦泉水的影子,冰箱裡更是空空如也,只有幾個五顏六色的玻璃瓶,瓶身全是洋文,也不知道是啤酒還是飲料,他沒敢隨便開啟。
客廳邊櫃上有臺即熱式飲水機,看起來很高階,唐蘊接了點水灌進去,又研究了足足十多分鐘,機器終於運作了,可惜出來的水是滾燙的。
唐蘊又洗了好幾個水杯,交替倒水,直至水溫變涼,然後沿原路返回樓上。
「水來了水來了,哎呦你家那個飲水機也太……」
難用了吧。
唐蘊的聲音隨腳步一同剎停。
房間裡很冷,匡延赫大概是被空調溫度凍到了,蓋上了被子,床頭的燈帶暗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盞迷你夜燈,橙黃色的光暈撲在他臉上,淡淡的,很朦朧。
他一隻手還垂在外邊,一動不動,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毫無防備的乖順來,是唐蘊之前沒見過的樣子。好看的人,連醉酒都不會失態。
「匡總?」唐蘊小聲喊了一下,緩慢走近,「水還要喝嗎?」
如果換成唐蘊自己睡著的話,他其實不太希望被人打擾,而且他之前也聽匡延赫說過,日常的睡眠不是很好,還有很狂躁的起床氣,所以他不確定現在叫醒匡延赫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我先把水放在這邊咯?」
匡延赫完全沒有反應,呼吸均勻,大約已經進入夢鄉。
唐蘊摸出手機,偷偷拍了張照片,收好。
到這裡,一切就該結束了,他應該叫輛車回家,可唐蘊的雙腿像是被黏在了地板上,連同他的視線,都沒辦法從匡延赫身上移開。
也許是酒精將他的貪慾放大了,一張照片已經沒辦法滿足他了。
腦海不停閃過在計程車上聽到的那句話——這人啊,喝完酒要是都沒有個可以接吻的人,那這酒也不必喝了。
對啊,大家都喝酒了,而且是匡延赫拉著他去喝的,喝完還要求來照顧。
這麼貼心周到的服務,難道不應該拿點什麼出來交換嗎?
他也沒有那麼貪心,只需要一個淺淺的吻,就可以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