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下起了小雨,落在了竹山之上。
那雨是這樣的細小、綿柔,淅淅瀝瀝,如人無聲的淚,隨風飄散在竹山的各個角落,過了好久好久,才慢慢的溼潤了竹山上的土地。這場小雨只在竹山之上下著,一直持續了三天,沒有旁及到竹山之外任何方寸之地。三天之後,竹山之上所有的綠竹都活了過來。竹葉也從每一根細枝上冒了出來,整個竹山重新恢復了一片竹影搖曳,綠色婆娑的景象,隨風吹過而發出沙沙的聲響,彷彿情人的低語呢喃、嫣然歡笑。
開陽回到丹穴山之後,將一切都詳詳細細告訴了了赤先大長老。赤先大長老聽罷,接過水繭,看著裡面的孩子,彷彿從那孩子的眉眼之中看見了一絲元猙的痕跡,他沉默了許久。將水繭遞還給開陽。然後起身向開陽仲裁跪拜,做出了一個請求。他請求開陽仲裁將赤焰豹一族驅逐出丹穴山。開陽吃了一驚,連忙將赤先扶起來,說道元猙之錯並不是赤焰豹一族的責任。既然元猙已死,此事就此作罷。修行人那邊,自有他會去解釋並妥善處理,讓赤先不必過於自責。如此規勸了良久,但赤先大長老執意不肯,開陽無奈之下。便只好答應了。
赤先說完此事之後,絕口不提元猙之事,開陽心知他心情,也不再多問,從他剛才看這水繭之中的嬰兒那複雜的眼神,開陽就已經有所瞭解。他知道赤先是不會容許這孩子留在赤焰豹一族,那就只能依元猙的話將他送入道門之中。到此時,開陽才意識到,也許元猙早已猜準了赤先是絕對不會容下這孩子,所以才會對自己有這樣的請求。想到他竟然能夠猜到自己回去找他,而在臨死之前在隱名峰佈下這樣的局面,其心機謀略不可謂不深,只是易於料人,難於自知,行差踏錯,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直到開陽將水繭抱走之後,赤先坐在屋子內,這才傷心得落下了眼淚,甚至忍不住嗚嗚哭了出來,口裡還叫著元猙的名字。此時開陽離開赤先的屋子不遠,將一切都清晰的聽在耳中,心中一酸,快步走遠了。
至於元猙提及為自己立一塊墓碑在自己父母曾經住過的山洞面前,開陽對赤先大長老說了,但赤先大長老當時卻沒有反應。就在開陽回到丹穴山的第三天晚上,開陽見赤先大長老還沒有吩咐赤焰豹妖們去做這件事,便打算要自己親自動手。但等他來到元猙父母曾經所居住的山洞面前時,卻見一個高大而傴僂的身影站早自己一步一景站在那裡,身邊還有一塊未經雕琢的大圓石頭,幾乎跟他個頭一樣高。
開陽看得清楚,這個身影真是赤先大長老,他心裡立時洞然了一切,於是止住了腳步沒有繼續上前。赤先大長老也感應到了身後來人,微微一回頭,也沒有打招呼,又繼續轉過身去。隨後伸手在那塊大圓石頭上輕輕一拍。隨著咔擦一聲,整塊圓石頭碎裂開來,各有一部分石頭向前後左右倒下,剩餘在赤先大長老手下的那石頭正好形成了一塊石碑。
赤先大長老隨即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自己的鮮血在石碑上寫下了‘赤元猙’三個大字。月光之下,鮮血流淌,顯得這三個字十分驚心駭目。然後赤先大長老又將石碑提到正對著山洞的中央,向下一用力,將這塊石碑的小半插入土裡。之後赤先右手一揚起,深吸一口氣,右手在半空微微一抖,隨即向石碑上一斬,將石碑劈下一個斜角來。
這一下劈得極狠,那石碑受力之下,碑身沒事,掉落的一個角卻在落地的剎那變成了粉末。但這個斜角卻劈得極偏,恰好在‘赤元猙’三個字邊上劈落,沒有傷到分毫名字。接著,赤先大長老又蹲下身在墓碑的背面寫上了‘赤綠漪’三個字,然後在石碑前坐了下來。開陽沒有再繼續看下去,而赤先大長老就在這墓碑邊上坐了一夜,一直到天明。天明之後,赤先大長老便帶著赤焰豹一族所有的族民離開了丹穴山。
赤焰豹一族也沒有對誰告別,開陽沒有來送他們,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