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女人只是不發一語地輕輕點頭。
“但歹人偷襲府衙大牢就發生在晚上,大牢裡關押著謀害我的重要人犯。我們順藤摸瓜,找到了這裡。周清泉就是給大牢裡關押的那個人犯下命令的指使人。當然,他也是接受了他主人的指使。你每天晚上與周清泉睡在一張床上,他做的事情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如果把知道的都告訴我,我可以放過你。”
“周清泉做的事情,我知道一些,但不全知道。”
似乎方筠枝很配合,她不願意牽扯上她。
“我想知道周清泉的主人是誰?”
“他的主人是誰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的主人是京城的。你可能會問,你怎麼知道他的主人是京城的,那麼我會告訴你,有一天我正在庭院裡忙碌,看見天空落下一隻灰色鴿子,我就隨口問了周清泉那麼一句,哪兒來的鴿子,他隨口說了一句‘京城來的’。”
說的讓人聽不出來一個字的虛假,真真切切。
“知道我是誰嗎?”
蕭雲邈看見方筠枝愣了一下神,隨即笑了。
“您是幽州王府的二王子,整個幽州城幾乎沒有人不認識您的。”
“那你是怎麼認識我的?”
方筠枝好像又愣了一下,像是很奇怪對方為什麼會這麼問。
“您與郡主來過店裡幾次,與他也來過。”
女人把頭看向狄利昂。
“對面就是五城兵馬司,裡面的人常有人過來吃小籠灌湯包嗎?”
“當然,小店就靠那三千鐵甲軍。啊,改名字了,叫護衛隊隊員了,他們幾乎天天有人來吃。”
“趙睿副指揮使也常來嗎?”
“我不知道指揮使大人叫什麼,反正那些護衛與周清泉都叫他指揮使大人,我問過周清泉,他說他姓趙。趙睿不是經常,但偶爾也光顧小店。”
回答得嘎吧溜脆。
“周清泉指使趙睿謀害我。我想知道他們是怎麼聯絡的?趙睿為什麼要聽周清泉的?又為什麼要謀害我?”
方筠枝搖搖頭:“我從未見過周清泉去護衛隊,倒是趙睿來小店時,我看見周清泉偶爾邀請他到書房喝喝茶水,他們是不是在書房聯絡的?其他的問題我回答不上來。”
“你與周清泉怎麼認識的?”
方筠枝一時間沒有回答,臉色略微羞紅。她扭頭看看狄利昂,狄利昂撇撇嘴,像是說,我沒告訴王子你曾經是幹那行的。她又看向身邊落英,落英面無表情。
“我是金美樓出來的女人,是周清泉給我贖的身,我們就住在一起了。”
聲音裡隱含著一絲憂傷,帶著那麼一點點的顫音。
只是蕭雲邈沒想明白,女人聲音裡那絲憂傷,是因為想到了周清泉就這麼死去了而憂傷,還是因為她那不堪的過往而憂傷。
“哪年贖的身?”
“大概有六七年了吧!”
“怎麼開的張手美家?開幾年了?”
“贖我出來那年,張手美家經營入不敷出,要兌店,我就央求周清泉兌了店,並買下了這房子,幹起了小籠灌湯包。現在算起來,大概有六七年了。”
“周清泉贖你的銀子、兌店和買房子的銀子從哪兒來的?”
女人再次搖頭,而後說道:“不清楚。”
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蕭雲邈看上去有點失望。興師動眾大半個晚上,折騰了半宿,有點事倍功半的效果。
“你的藝名叫多莉?”
聽罷,方筠枝突然渾身抖動了一下,頓時驚呆了,她直勾勾地望著蕭雲邈,原本平靜的眼裡即刻露出一抹恐懼,她雙手極不自然地互相攪合著。
方筠枝嘴唇嚅動著,過了半晌,終於像是鼓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