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隨員,個個都是臉色蒼白如紙。那墨跡淋漓的和約上面的簽字,那鮮紅如血的皇帝之寶的印痕,讓人都不敢直視!
列強公使代表,也面面相覷,譚嗣同此等大違外交禮儀的舉動,也讓他們感到極不自在……好在他們要打交道的,大清帝國中樞掌權的,也不是此等狂生!
伊藤博文對眼前這一切,視若未見,他也不用隨員,自己恭謹的站起,雙手捧著密約文字,做出鞠躬的姿態,奉給世鐸。今天他從踏入會場起,就一聲咳嗽也未曾發出,每一舉動,都是沉穩有力,彷彿在場的這個伊藤博文,不是那個已經幾乎燃盡生命之火的日本第一人傑!
世鐸只是苦笑,除了苦笑,他這個時候還能幹什麼?他也站起來,強撐著自己顫抖的雙手接過了密約文字,再交出自己簽署的。雙方再各拿一份交給調停監督的英美法三國代表。何伯猶自強打著圓場,想挽回這已經是顯得低沉慘淡的場面。可是他準備的冷餐酒會,世鐸卻實在沒心情領教了。只是拱手告辭,伊藤博文始終保持著低調的恭謹,一直將世鐸送到門口。再深深鞠躬送他離開。
看著世鐸背影離開,伊藤博文身子抖動一下。一聲劇烈的咳嗽頓時就從胸腔當中爆發出來,伴隨著咳嗽,更是一口紫黑色的血沫噴了出來!
他的隨員大驚失色,忙不迭的架住了他:“閣下!閣下!首相大人!”
伊藤博文無力的揮著手。也不顧被驚動的那些正湧出來的列強公使:“回家……回家……我對得起這個帝國了……對得起了……剩下的,已經不是人力,而是天命……徐一凡他,他會做什麼呢?”
這個時候徐一凡倒沒在幹什麼,事情佈置完了,他向來是大撒手。冬日天日頭短,他佈置的任務下去,人人都是忙得人仰馬翻,也沒多少人到督署裡頭來和他回事情。
旅順那裡易手的訊息已經傳了過來,依克唐阿被軟禁,吉林練軍還在旅順金州一帶的幾乎全部束手就擒,在這個年節的時候,其他地方都在休息,而他的兩江團體,倒是一船一船的向旅順運兵運東西。自己人力之內的事情,已經做完,下面就是看局勢如何爆發出來了。
在簽押房裡頭,就他一個人的時候。他也沒什麼坐相,兩條腿高高的翹在辦公桌上。哼哼唧唧的唱著林俊杰的那首曹操。
“……爾虞我詐是三國,說不清對與錯……那和約。到底什麼時候籤?……兒女情長,被亂世左右……那幾個丫頭,這幾天神神秘秘的,杜鵑和洛施老望小璇房裡鑽,什麼時候她們交情那麼好了?……紛紛擾擾千百年以後,誰來煮酒……管他們籤不籤呢,反正老子保朝鮮也沒錯。依克唐阿的吉林練軍沒了,宋慶老小子估計也不敢反水,北邊他們能指望的兩軍全部玩兒完,老子就算佔了遼南之地,和朝鮮連成一氣兒,那幫傢伙還能來咬我?不過老子手頭力量,也已經擴張到了極限,下面就是真的要按而觀釁了,等著他們再幹傻事兒……反正老子對他們有信心得很,總之他們就幹不了聰明事情!
……獨自走下長坂坡,月光太溫柔……累死了,好想休假……不過說回來了,老子要請假,該向誰請?“
他在裡頭唱幾句嘀咕幾句,偶爾還抖幾個花腔,大展他原來在KTV裡頭的麥霸本色。外頭侍立的戈什哈聽到裡頭徐大帥在哼哼唧唧,也淡定得很。算起來從朝鮮回來,大帥已經很長時間沒耍寶了,再憋會憋死人的。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徐一凡在簽押房裡頭正準備拍拍屁股走人,回內宅吃晚飯去。那個死都要當他私人胖廚子的馬紅俊,手藝還真是不錯。督署前宅開出來的大鍋飯,味道一般得很,在自己戈什哈面前又不用演戲,何苦委屈自己的胃。
正在他才站起來的時候兒,外頭就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簽押房的門就被推開,張佩綸滿臉漲得通紅的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