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無所不用其極。
于越大人親自領兵西征,每到一處必搜牆刮縫,恨不能每一寸草皮都掀開來仔細察看。
除了極少數幾個親信,沒人知道他在找什麼。
草原的夜溫度極低。篝火噼啪作響,映得坐在旁邊的人臉一個個紅彤彤。
一個高挑的身影走近火堆,砰地坐下,帶起一陣塵土飛揚。
文諾側轉臉看看他,不動聲色地將自己方才對著發呆的沙地上那個人像抹去了。
聰明人有時候真是討厭:“別欲蓋彌彰了,畫的是梁王吧?你想他啦?”之安一邊說著一邊將靴子褪下,吸著涼氣借火光打量自己腳底板上的血泡,“TNND遊大人這回可算是徹底瘋了,想不到我林之安居然有被人攆得像兔子一樣在草原上亂竄的一天!”
看他幾番觸碰那血泡又幾度縮回手,文諾忍不住道:“我來幫你挑吧。”
火光中那張臉白皙得近乎透明,睫毛濃重的陰影線上條柔和的臉頰上跳動著,帶著醉人的溫柔安靜。
血泡被挑破時,之安本能地縮了一下腳:“你TM輕點,當我腳是木頭做的嗎?”
“原來你也知道疼啊。”
之安愣了一下,隨即嘿嘿一笑:“還在記恨我對你用刑那事?說實話我對你已經不錯了,你去打聽打聽,其他落在我手裡的人,哪一個不是巴不得馬上去死?”
那雙深黑色眼睛抬起來,又一次看得林知事心底發慌胸悶氣短。正不知所以,一個清亮甜美的女孩聲音在他們身邊響起來:“小諾哥哥,之安哥哥,你們在這裡啊,害我好找!”
“娜斯日?”之安像狗一樣嗅了嗅,“什麼東西這麼香?”
紅臉蛋的小姑娘娜斯日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不是給你的,之安哥哥。”將一個紙包遞到文諾跟前,“給你的,小諾哥哥,剛烤的小羊腿。”
文諾正用舊布帶子給之安包紮腳底板,看著鼻子底下香氣襲人的紙包,卻空不出手來去接,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一隻大手伸過來,毫不客氣地奪過了紙包。之安在娜斯日發脾氣之前連連保證:“我喂他我喂他我自己一口都不吃行了吧?”
娜斯日撲哧一笑:“別說得那麼可憐!吃一點點還是可以的!”轉向文諾,“小諾哥哥,我奶奶說看你瘦瘦的,叫你多吃點羊肉補身子!你可一定要多吃點,別辜負了她老人家的心意!”
見文諾點頭,小姑娘滿意地轉身走了。
留下兩個男人面面相覷。良久,之安將手中紙包開啟,愣愣地塞到文諾口邊:“張嘴啊。”
風越來越冷,薄薄的帳篷幾乎已抵擋不住。
夜深人靜,有人卻輾轉難眠。翻一個身,正對上那張熟睡中的臉——比適才為自己包紮腳板心時更加安靜、溫柔似水。
他所經歷的一切,大多數人一輩子也不會碰上。卻從不見他自怨自艾嘆息命運不公,能看到的,只有那雲淡風輕的笑容,偶爾放空的眼神——之安相信,在這個堅韌程度遠超過實際年齡的人心底,有個私密角落,沒有任何人能進入。
誰將最終佔據那個角落呢?
不管是誰,反正那個人不會是我。之安自嘲地笑笑,正要伸手過去為文諾拉好被角,卻見他翻了個身,咕噥了一句“好餓”。
肚子裡裝了差不多一整隻羊腿,居然夢裡還在嚷餓!這傢伙,撥去那層穩重淡定的外殼,裡面裝的,純粹還是個小孩哪。
年輕知事正在心裡大發感慨,汗毛突然豎了起來,隱隱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外面牧馬邊睡邊打響鼻的聲音不知何時停止了。連在篝火旁守護的牧羊犬也不再從喉管中發出咕嚕聲。
之安扣上衣襟,將躺在地鋪上的文諾一把撈起,並且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