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應該春天來,春天的時候,東京滿街都開滿了粉紅色的櫻花。”
“我覺得冬天的日本也不賴。”
阿秋說完,便豪飲了一口抹茶,然後眉頭一皺,一個勁的跟我嫌棄抹茶太苦,而我只能說他的喝法不對。
盤著腿的阿秋用手撐著下巴,玩弄著手裡的茶碗,問著我:
“蔻蔻,這些年,你在日本混得如何?”問到這個問題,我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說實話,在日本的這些年,有苦也有甜,從一開始懵懵懂懂,瓶頸期到現在的習慣,其實是難以言說的。
“我在一家雜誌社工作,寫些稿子,做些訪談什麼的。總的來說,還算不錯。”
“蔻蔻,你還失眠嗎?”阿秋繼續問著我。
我毫無猶豫的點了點頭,承認我每晚還是受著失眠症的苦。
阿秋看完我的反應,便樂呵樂呵的笑了,然後伸了個懶腰,對我說:
“你啊,還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那你呢,還是無牽無掛嗎?”我這麼一問,阿秋看了我一眼,沉默著搖了搖頭。
良久,阿秋輕輕的啜飲了一口抹茶,苦笑道:“蔻蔻,我可能已經辦不到無牽無掛了。”
或許是阿秋剛飲完那一口苦茶,我的錯覺告訴我,空氣裡瀰漫著一點點苦澀的味道。正當我想問阿秋是不是找到心儀的妹子時,他打斷了我,笑著道:
“結束日本以後,我準備回杭州工作了。”
我之前說過,阿秋是個名副其實的浪子,這些年一個人行走在外,把自己賺來的老婆本全部都揮霍完了。可如今,這個浪子要回頭,要回家了。我想,或許他的心裡放下了什麼,或許又抓住了什麼。
“你是該回去看看了。”我笑道。
“你呢,和你那喪盡天良的劈腿前男友如何了?還在想他嗎?”阿秋問著我。
我遲疑了一下,啜飲了一口抹茶。我突然覺得這口抹茶實在苦,比我曾經吃到的任何苦味的東西都苦。
“這個月,我準備和他見一面,甚至過一夜。”
說完,我才發覺這麼一句話原來是如此的難以啟齒。
阿秋的表情很難看,臉色和他身後的白牆一樣白,眼睛瞪得很大,好似那兩顆黑珍珠般的眼珠兒都要掉出來了。阿秋沒有說話,只是執著茶碗,不停的向我翻白眼,責怪我不懂事,責怪我太愚蠢。
“阿秋,你知道為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普希金最後還是願意和丹特士爵士決鬥嗎?”
“為什麼?”阿秋下意識的說了句問什麼。
“我想是為了自尊,為了奪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我喃喃道。
其實我不知道當時普希金做出這樣的決定時,到底是怎麼想的。但至少,如今的我是這麼想的,我得為了我的尊嚴而戰,我得讓粥粥明白一個道理,即她留給別人怎樣的傷痛,總有人會以同樣或者別的方式,把那份傷痛原封不動的還給她,因為能量守恆是宇宙的定律,無論是劉先生還是粥粥,誰都逃不掉。
阿秋先是嘆了口氣,然後以長輩一樣的口吻叫道著我,說:
“蔻蔻,我一直都覺得你是智慧型的女人,不會和別的女人一樣傻。”
“什麼意思?”
“你知道為什麼我這麼多年都沒有去見我的蘭州姑娘嗎?”阿秋這麼問我,我搖了搖頭。
確實,上次我和他去蘭州故地重遊的時候,也沒聽他說過要去找那蘭州姑娘,或者偷偷去瞧她一眼,看看她是不是過得很好。
“我辛辛苦苦,終於走出了我和她的回憶。我好不容易習慣沒有了她,再回頭看她又是何必?”
聽阿秋這麼一說,我低著頭,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