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唐國重化十六年,雖已是陽春三月,但天氣並未見暖,春寒料峭,寒意逼人,似乎那漫長的冬天,仍未過去一般。
天氣雖稍冷,可是在正唐國長安城中山王李府大宅前的一條小巷中,兩個弱冠之齡的布衣少年卻是滿面潮紅、汗流噓噓的向著只剩一街之隔的李府大宅狂奔,其中為首的一個少年似乎跑的有些過急,不小心撞倒了一家米店擺在門口的貨擔,滿滿的一擔米,頓時斜灑了一地,後面的一個少年躲閃不及,腳下一滑,重重的撲摔在地,痛呼不已。
他們之所以這麼急,是因為趕著去參加那長安望族李府的家丁招募考試,據說李府這次招募家丁,待遇極為豐厚,而且報名資格也不受限制,不論你是農夫苦吏,還是學生士子,皆可報名,對長安城的老百姓來說,能夠入得李府為丁,絕不亞於什麼入仕功名,如今的李府,雖然家道中落,但畢竟是前朝宰相的府第,能夠成為李府的一個小小家丁,也就意味著這輩子再不用為吃喝發愁,而且可以積蓄銀兩,福廕全家,只是這次李家這一次招募家丁條件很高,不僅名額有限,而且門欖頗高,要求不僅能吃苦耐勞,還得具備一定的學識文才,只此一條,便將不少世代為農、目不識丁的老百姓拒之門外,可即便如此,此次報名李府家丁的人,仍是人頭攢動、目不暇接。
一個五十來歲的婦女從店裡衝了出來,見此情景,先是愣怔了一下,緊接著便撩起袖子朝兩個少年開口大罵:“你們兩個小鬼,趕著投胎啊,眼睛長到上了嗎?壞了我一擔米,你們誰都別想跑,賠錢來。”
先前撞翻那擔米的少年此時也顧不得搭理那老闆娘,先是回頭將摔倒在地的少年扶了起來,彈了彈灰塵,滿臉關切道:“小弟,你怎麼樣,沒事吧。”這少年臉上的膚色很是怪異,說灰不灰,說黑又不黑,灰黑相間,使得他的眉眼口鼻輪廓極為模糊,雖說不上面目可憎、醜陋不堪,但也是那種叫人過眼既忘不會留下多少印象的樣子,他身材略顯瘦小,一身粗布痲衣,雖然洗的很乾淨,但也無法掩飾其出身窮苦的窘境,唯一可取的,便只有他說話的聲音,清脆悠揚,很是入耳。
反觀那個摔了一跤的小弟,卻是眉清目秀,面板細嫩,模樣甚是俊俏,單從這倆少年的外貌來看,絕不會是親兄弟。
那年紀略小一些的少年一臉痛苦,道:“哥,我沒事,可是我們撞翻了人家的米,這下可怎麼辦啊,你還要去那李府報名呢,要是因此誤了時間,趕不上報名,可怎麼辦啊,今天可是最後一天了。”
那年長少年安慰道:“小弟,你不用著急,李府就在前面不遠,不會誤事的。”
“可是,哥,我們弄翻了人家的米,老闆娘會讓我們走嗎?”
旁邊的老闆娘早已不奈煩了,上前一把揪住了那哥哥的袖角,高聲道:“當然不會讓你們走了,想走就賠錢來。”
那年長少年作了一揖,道:“大娘,你這擔米要賠多少錢?”
“我這可是新米,市值二十文錢。”
“什麼?二十文,你這米最多值十文錢,你也太黑心了。”那小弟有些犯火,狠狠的瞪了一眼那老闆娘。
此時三人周圍已經聚了不少路人,個個臉上都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小弟,不得無禮,事情本來就是我們不對在先,再說這位大娘種米辛苦,營生不易,我們理應賠錢才是。”
小弟一臉哭喪:“哥,我們的錢本就不多,你賠給她二十文,你若真進了李府,曰後該如何過活啊,我回去也沒法跟娘交待。”
年長少年拍了拍那小弟的頭,笑道:“如果我真能進了李府做家丁,不就有月銀可賺了嗎,此事無須你心,你回去也不能跟娘提起,記住了嗎?”
那老闆娘聽到那少年原意賠錢,登時變得眉開眼笑:“這不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