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糖閉著眼睛,聽到周圍有人說話。
“這位姑娘的病已經藥石無醫,還請殿下早些安排後事吧。”
她聽到嘩啦一聲巨響,然後是蘇毓暴怒的嘶吼:“你說什麼?!”
神醫嘆了口氣,不忍說:“五臟六腑生機微弱,似乎是病來已久,卻又因為情緒激動復發的有些突然,身體內部衰竭八成,這世間無藥可醫!”
蘇毓愣愣的看向床榻上臉色白的透明的蘇糖,呢喃道:“情緒激動…”
蘇糖睫毛顫了顫,睜開雙眼,眼角一滴淚落了下來,難過的說:“公子,對不起。”
蘇毓眼中倒映著她的面容,上前握住她的手,說:“為何要道歉?”
蘇糖沒有回答,壓抑住哭聲,繼續哭了出來,淚眼婆娑又充滿難過的望著他。
蘇毓擦了擦她的眼淚,眉目間滿是認真和溫柔:“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
這幾天,蘇糖的身體每況愈下,臉色白的近乎於透明,在陽光下面,她就好像是隨時可以飛走的仙子,因為眉眼太過天真美好,所以神靈捨不得她留在世間受苦。
蘇毓臉色有些暴戾陰沉,心中有種莫名的恐慌,好像有什麼重要的存在即將消失,這幾日,他日日陪伴蘇糖,不曾離開半步。
蘇糖從廚房端出來一碗蓮子羹遞給他。
蘇毓舀起湯喝了一口,淡淡道:“很甜。”
蘇糖柔聲道:“我放了很多蔗糖,希望公子的心可以一直甜下去。”
她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卻不曾難過絕望,反而總是痴痴的望著他,寫滿了深情意重,她眉眼彎起,輕聲問:“公子,你以後會娶一個什麼樣的妻子?”
蘇毓皺眉,淡淡說:“我只會娶你。”
蘇糖捂嘴笑了起來,陽光下,她的眼眸中有細碎的淚光,又統統掩去,輕聲道:“我雖不知道公子的身份,但想必定然是世家公子,像公子這麼好的人,一定配得上這世間最尊貴最美麗的姑娘,我預祝公子與她一生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蘇毓眸子顫了顫,眨了眨纖長的睫毛,漂亮的眼眸氤氳,這一刻他突然有很多話想說,他想說他心思陰險邪惡,又一貫冷漠涼薄。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
她從始至終都看錯了他。
當初在花船之上折辱她的人就是自己。
曾經讓她絕望的想要自殺,讓那雙溫柔清澈的眼眸染上一片灰暗,他後來偽裝溫柔的刻意接近,何嘗不是一種殘忍和戲弄。
他如何配得上如此乾淨美好的姑娘?
可他不敢說出口,他覺得自己就像是陰溝中的一條臭蟲,他站在樹木的陰影下,而少女一身白裙,整個人都被陽光遮蓋,像姣姣月光至清至潔。
蘇糖撫上他的臉頰,吻在了少年的眉心,輕聲認真道:“我的公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在我生命中最亮的一道光。”
蘇毓怔怔的看著她,心跳的有些快,卻又莫名的苦澀。
說完這句話,她咳嗽幾聲,又忍不住吐出來血。
蘇毓臉色微變,連忙問:“你感覺怎麼樣?”
蘇糖擦了擦嘴角的血,眉目很恬靜,安撫道:“無礙。”
她突然拿出來下把笛子,微笑道:“我給公子吹一曲笛聲吧。”
蘇毓心中頓時瀰漫起巨大淡淡悲痛和不安,他沒有拒絕。
蘇糖垂下眸子,白皙細嫩的手指握住笛子,認真的吹起陸遇曾教給她的笛聲,笛聲悠遠又安靜,沒有半分的憂傷絕望,她是一個那樣通透溫柔的人,連笛聲都帶著一種空曠的大氣。
蘇毓靜靜的看著,覺得她此刻疲憊的眉眼,都有些可愛的過分。
蘇糖問狗頭:“你有沒有辦法?讓蘇毓的敵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