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著性子在床上躺了一整日,向來不怎麼戀床的他,這一次躺得夠夠的。
偏偏兩位嫂子盡責得很,一步也不肯離去,只有藉口如/廁,才有片刻喘/息。
這時,他剛從茅房歸來,便撞上前來看望他的白明微。
剎那之間,他從步履穩健,變得弱不禁風,整個人靠在阿六身上,虛弱得彷彿風一吹就散了。
阿六眼珠一轉,忙道:“白姑娘,主子太重了,您快來幫幫忙。”
白明微見狀,一個箭步衝過去,把“虛弱”的風輕塵扶住,驚覺自己反應有些大了,她忙低著頭,掩住臉上的難為情。
風輕塵咳了幾聲,隨後問道:“你怎麼又來了?先下應當有很多事情處理才是。”
白明微很自然地說:“我擔心你的身子,總得看看你才放心。”
風輕塵忽然頓住腳步,他面對白明微的方向,柔柔喚了一聲:“明微……”
白明微尚未抬頭,她不習慣在別人面前露出太多異樣的情緒:“嗯?”
風輕塵抓住時機,認真問她:“你……可與我心悅你這般,同樣悅愛著我?”
直白的話語,沒有任何遮掩。
不像從前那般,用最輕佻的方式,來掩飾最真的情誼。
他真誠而坦然,羞赧而緊張。
但見他喉結上下滾動,不停地嚥著口水。
他已二十多歲了,是一個男人成熟的年紀,也是一個少年從意氣風發變為內斂持重的年紀。
然而此時此刻的他,與方慕少艾的少年人並無不同,泰山崩於頂而面不改色的他,竟然有些無措。
或許情愛這個東西,無關年歲,無關身份與背景,任何人在情愛面前,都同樣的會面臨情愛所帶來的苦與樂,以及在心儀之人面前的緊張與窘迫。
白明微也紅了一張臉,她扶住風輕塵手臂的手,不可抑制地發抖。
自然是有的。
白明微的手緊了緊,正要開口,護衛趕了過來:“大姑娘,晚飯已經備好了,請您和兩位少夫人前往飯廳用飯。”
隨即他又向風輕塵行禮:“風軍師,您的飯四少夫人和六少夫人也給您備好了,顧及到您的身體,飯稍後會有人送到您這裡。”
阿六幾乎咬碎一口銀牙,這些人真是沒半點眼力見。
至於一下子就冒出來麼?
壞了好事知不知道?
他義憤填膺,渾然忘了,自己適才就杵在一旁,也是亮堂堂的一根大蜡燭。
風輕塵面色卻未有任何異樣,他輕輕頷首:“多謝。”
護衛輕手輕腳退下。
風輕塵又面對白明微的方向,等待白明微的答案。
這才等了沒幾個瞬息,屋裡的任氏與高氏聽到動靜,走了出來。
見白明微扶著風輕塵,任氏衝白明微笑道:“大姑娘來了。”
白明微很快就斂住在風輕塵面前才有的異樣情緒,平靜地回答:“飯廳那邊在喚我們吃飯。”
風輕塵開口:“去吧。”
白明微道:“我晚點再來看你。”
兩位嫂嫂也道:“我們晚點再來看你。”
阿六心底默唸:你們可別來了,真的不需要!
三人走後,阿六不解:“主子,怎麼這麼輕易就放過白姑娘?”
風輕塵唇角挑起,可見心情愉悅:“感情一事與兵家之道一樣,講究一張一弛,我要是再緊逼,那就是咄咄逼人了。”
“但我要是退一步,小姑娘必心生愧疚,為了彌補這份愧疚,她遲早會給我答案。”
阿六恍然大悟:“主子您真奸詐,竟然算計白姑娘。”
風輕塵含笑:“不是算計,這叫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