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緊女兒的手:“別怕,孃親在。”
說完,她已換上一副神色:“走,去老爺書房。”
高氏憂心她的身體,想要勸說她稍安勿躁:“孃親……”
但她卻打斷了女兒的話:“別擔心,孃親會為你保重自身。你先回去,且等著孃親訊息便是。”
說完,她甚至不用老嬤嬤攙扶,快步離開廳。
高氏望著孃親匆匆離去的背影,久久不發一語。
春雨很是欣慰:“小姐,那薛家的公子,委實有些磕磣,並非什麼良配。”
“現有夫人站在小姐這邊,小姐就不用屈身嫁給那種人,奴婢為小姐高興。”
高氏嘆息一聲:“父親早已下定決定,事情怕是不會那麼輕易結束。”
春雨聽了,忽而又變得一臉憂愁:“小姐,可要告訴六姑娘和風軍師?”
高氏搖頭:“暫且不用,等我確定不會嫁去薛家後,再告知他們。”
春雨不解:“小姐,您這說的什麼話,什麼叫確定之後?薛家那夫人,那公子,是那樣的人,還需猶豫麼?當然不能嫁!”
高氏唇邊泛起苦澀:
“孃親為我這般,我亦不願孃親為難。倘若我的不嫁,需要孃親付出一切換取,那麼我寧願嫁了,便罷了。”
“左右,在阿瓊先一步走了的時候,我的心也跟著死了,薛家想要一個沒有心的‘死人’,給他們便是!”
春雨勸慰她:“未到最後一步,誰都不知道事情會如何發展,小姐,您是最不該放棄的人,千萬別放棄。”
“那只是最壞的情況。”高氏點點頭,主僕倆一同回後宅。
剛到園,便有一道影子竄出來。
看清過後,原來是一母同胞的弟弟。
少年意氣風發,面如冠玉,像書中描寫的如玉公子。
可少年的臉上,是怒氣,也有戾氣。
是不會隱藏情緒的衝動。
而這份衝動被放大,無限放大。
他怒氣衝衝:“阿姐!你怎麼回事?”
面對親弟弟的質問,高氏很是平靜:“阿弟,發生什麼事了?”
高瀚疾言厲色:“你是怎麼當姐姐的?你明知那薛家拿了我的錯處,只要高家嫁了女兒過去才肯罷休!”
“你一個剋夫的寡婦何必眼高於頂?挑挑剔剔?你老實嫁過去便是,為何要橫生這些枝節?還把母親牽扯進來!”
“那薛家母子負氣離開,回去後必然咽不下這口氣,要是他們因此用錯處讓我就範,那都是你的錯!”
“要是母親因此和父親鬧不和,那也是你的錯!你當真是一點姐弟情分都不念!怎麼能這麼沒良心,要把我置於死地?”
他說著,整張臉都紅了。
那怒氣是真的。
話語之中的指責和逃避,也是真的。
明明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姐弟,如今卻像生死仇人一般。
高氏失望地看著眼前的弟弟,猛然想起白府的小傳義。
明明都是男兒,那小小的傢伙,卻說著要給家中女子遮風擋雨的話。
而自己這正直年少的弟弟,在她受辱受委屈時,卻還只關心她能不能解決麻煩。
高瀚見高氏不說話,頓時勃然大怒:“你什麼意思?難道我說的有半個字不對嗎?!”
“父親母親養你這麼大,供你吃供你穿,不就是為了將來能給我鋪條路麼?”
“可你自己怎麼做的?把自己的夫君剋死,叫我半點好處都得不到不說,現在還想斷我生路!”
“你的心怎麼這麼黑?竟想著眼睜睜地看我去受罰,出嫁幾年,當真把你都養野了!野成這高家的白眼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