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舒陽「嗯」了聲,「那第一目擊者是什麼情況?」
揚了揚手中的筆錄,明亮的狗狗眼裡帶著遲疑,「看他的筆錄感覺他……腦子有問題啊。」
這個猜測很快得到了證實,小唐確定地點頭,「根據附近商戶的描述,這個第一目擊者是一個拾荒老人,春夏秋都會在那,平時很溫順,不會對周圍造成什麼影響,所以時不時還有人接濟他。」
溫順?
鄒舒陽心裡吐槽小唐奇奇怪怪的措辭,言談間卻抓住小唐說話的漏洞,「怎麼只有春夏秋?冬呢?冬天他在哪?」
小唐翻看資料,「周圍的人說,每年冬天都看不到他,可能是冬天就被帶去收容所了吧?」
鄒舒陽點頭,倒也不就這個問題進行過多的追問。
「他現在人呢?」
小唐指了指地下,「在下面的詢問室呢,有兩名從派出所過來的同事幫忙看著他。」
鄒舒陽又「嗯」了聲,順手接過小唐又遞過來的資料,約摸過了五分鐘,鄒舒陽將已經熟讀並背誦的資料放在桌面上,雙手搭在一起,撐著下巴,「受害者的身份還沒調查出來?」
小唐嘆氣,「死者身上沒有任何身份證件,手機也摔了個稀爛,技術科同事復原還需要一段時間,不過何隊已經叫人帶著手機的si卡去運營公司調取通話流水了,死者臉部雖然受損,但特徵資訊還在,應該能在資料庫裡比對出來。」
鄒舒陽又問,「周邊監控調取了嗎?」
小唐點頭,「已經有同事去了,估摸著一會兒結果就能出來。」
這次小唐說完,心底盤算著他們鄒隊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了,心底吊起來的氣才剛剛放下,就看到鄒舒陽猛地站起來,小唐心底「咯噔」了下,輕咳了聲問道:「鄒隊,您這是……」
雙手插兜,鄒舒陽抬了抬下巴,「第一目擊者看到的那個黑衣鬼應該還能描述得更清晰一些,我下去再問問。」
話才剛說完,鄒舒陽立刻便邁開步子往下面走。
小唐:……
小唐能說什麼?只能抬腳跟上啊。
鄒舒陽個子高,腿也長,小唐就這麼猶豫了一瞬間,就得小跑著跟上。
看著距離詢問室越來越近,小唐回憶起剛剛他陪同何隊做筆錄的時候,被那拾荒老人支配的恐懼,顫顫巍巍開口給鄒舒陽提醒,「那什麼鄒隊,就剛剛何隊給這人做筆錄的時候,差點被氣得心臟病犯了。」
「你,稍微有點心理準備哈。」
鄒舒陽聞言「嗤」了聲,「就老何那小心眼,誰和他說話,他不都得犯心臟病?和第一目擊者沒關係。」
小唐看著鄒舒陽的背影,心底吞了口口水,上下嘴皮子一碰,壓低了聲音,「不,不是啊,我也差點心臟病犯啊,不是生氣,被憋的。」
沒等鄒舒陽問明白這個憋出來心臟病是怎麼回事,他已經推開了詢問室的大門,走了進去。
派出所的兩個年輕民警見有人接班,立刻對著鄒舒陽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像是身後有狗攆著一樣逃……跑了。
逃?
鄒舒陽心中有一秒詫異自己的措辭,這才扭頭看向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乖得像個布娃娃一樣的第一目擊者。
那是個老人。
穿著破破爛爛的,滿身髒汙,乾癟瘦弱,滿臉褶皺,眼皮耷拉著,眼袋也耷拉著。
聽到開門的聲音,老人卻是頭也沒抬,只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彷彿手上有什麼稀世罕見的花一樣。
「咔噠」。
詢問室的門被兩個民警關上,鄒舒陽拉著小唐坐到了老人的對面。
老人依舊沒有反應。
鄒舒陽朝著小唐指了指老人,還挑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