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隊的目光在鄒舒陽臉上游移了會兒,怒氣緩緩收斂,「林老師也是一個可憐人,你再找她問話的時候……」何隊被怒火衝擊的腦袋多少恢復了些神智,搜腸刮肚想了會兒,最後才說道:「溫柔點。」
鄒舒陽指了指自己的鼻頭,「我不溫柔?」
兩人都沒再說話,過了會兒,鄒舒陽才打破寂靜,「你和沈聽瀾的關係就那麼要好?」
何隊掀起眼皮看了鄒舒陽一眼,又緩緩垂下,「老沈他比我大十幾歲,算是我的半個老師,他這人啊,真是當老師當得有癮了,我不過是一個不小心暈倒在家門口的鄰居而已,被他撿到後,苦口婆心教育我要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
何隊摩挲著從煙盒裡拿出一支煙,「以前我抽菸抽得很兇的,那個時候案子多,條件也沒有現在好,我壓力就大,全靠這東西撐著,後來也是老沈,他不斷在我耳邊絮叨說抽菸不好,抽菸不好,最後我無奈才把煙給戒了的。」
「所以你查出什麼了嗎?」
聽著何隊的話,鄒舒陽斟酌著語氣道:「如果假設,我是說假設,沈……沈聽瀾被殺案是僱兇殺人的話,那沈駿他們的死就都是有人在刻意為了給沈聽瀾報仇。」
何隊手上的煙一下子斷成了兩截,「有人在刻意給老沈報仇?」
「殺死沈聽瀾的那五個人中,每個人死亡當天,都會有一個神秘人給林曦手機裡發一條簡訊,昨天這兩起也一樣。」
「神秘人?」
「已經拜託資訊科的同事去查了,不過可能需要花費一點時間。」
何隊低低地「嗯」了聲,手指一上一下地敲打著沙發扶手,半晌後說道:「老沈的社交圈子很簡單,他和林老師也沒有孩子,除了我之外,他們兩口子也就和學生們還有些交流。」
何隊上下打量鄒舒陽一圈,換了個姿勢,「鄒隊這是在告訴我,讓我避嫌?」
鄒舒陽擺手,這帽子扣得可大了。
「沒那個意思,只是提供一個思路,我們現在的主要精力還是要放在昨天這兩起墜亡案件上來。」鄒舒陽把法醫的屍檢報告拿出來,「我今天上午回了一趟案發現場,聽到了一個大爺講述的關於程浩的事,給你也聽一聽。」
鄒舒陽開啟手機的錄音機,播放了上午在大爺家錄下的音訊。
良久,何隊摩挲著下巴點評道:「他在說謊。」
鄒舒陽點頭,「我剛剛上樓的時候已經叫人去把他請到這來了,他說的話,你怎麼看?」
「三點,第一點,那個帆布包不可能是透明的,那他是怎麼透過帆布包的外皮看到裡面放的是錢?第二點,從樓下往樓上看,幾乎不可能做到既看清樓上在做什麼,又不被樓上發現。」
鄒舒陽整理著便服接過話頭,「第三點,這個人的出現本身就過於巧合。昨天在案發現場我並沒有見到過他,但是他今天一見到我就知道我是警察,而且偏偏他就那麼巧地注意到了程浩的奇怪。」
世界上的巧合是不少的,但在每一次辦案過程中,都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看著合情合理的「巧合」。
何隊點頭,「這人一會兒來了局裡可以好好盤問盤問,說不定真能問出什麼大魚來。」
「你不來?」
何隊瞥了鄒舒陽一眼,晃了晃肉肉的肚子,「我啊,避嫌。」
就在這時,鄒舒陽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他抬手接過,對面的第一句話就讓他整個人宛如被雷劈了一樣僵在原地。
「鄒隊,您說的那個大爺,他,他死了。」
第9章
◎2022年5月28日◎
「死了?怎麼回事?」
那頭亂糟糟的,隱約中還能聽到有人說「晦氣」的字樣,過了會兒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