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又是個笑貧不笑娼的時代,人們只看得到站在高處的人,踩著下面的人往上爬,誰又管在高處的人,到底是用什麼手段爬上去的。
成者才能為王,敗者就要為寇。
而發語權都在王者手上。
在這種情況下,清高和守身如玉有什麼用。
甚至還會被人譏嘲,性無能,陽痿。
名聲照樣被那些握有發語權的人敗壞,而且還得不到任何一點好處。
有多少本來心裡還稍稍有些堅持的人,堅持就如沙堆出的城牆,海浪一來,就潰不成軍,衝得不見了蹤影。
有人對莊籍說過這種話,而且不止一個人對他這麼說。
當年他和謝斐關係還好的時候,他們都還年輕,連謝斐那種現在被公認的男人味十足的型男,都在他面前苦惱地紅著眼睛哭訴過,一直堅守的那些底線有屁用啊,你有底線,別人就只會踩著你往上爬,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好角色,別人就陪人睡一覺就給搶走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廣告,要拍之前臨時毀約換人;本來算多算好的戲份,往裡面插進來個狗屁不通的女配角,就要改劇本把他的部分改得面目全非;跟著劇組跑西北苦寒之地拍外景,拍了半個月,最後被剪得只剩下一句臺詞,露臉的還是遠景,只是為了要更多地襯托別人……
莊籍走到現在,這些問題都遇到過,他也拍過電影,那時候他還小,跟著劇組跑了兩個月,累得要死,最後戲份全被剪掉了,沒有他出鏡,他拿了片酬,卻也欲哭無淚。
但又有什麼辦法呢。
不甘心找到剪輯師那裡去,對方說他剪片子反反覆覆,讓大改了六遍,每天熬夜,能睡兩三個小時算不錯,也要撂挑子不幹了,但為了錢養家餬口,還是隻得按照要求來啊,而且還被另外一個人揍過,他指著額頭上的青紫說,“我也只能回家對著老婆哭。”
莊籍心涼到了底,那時候還不敢去找導演製片據理力爭,最後也只好算了。
那麼多捷徑可以走,只要走了,他相信,他比現在的謝斐紅千百倍,但那時候就沒有走過,只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圓融會為人處世,越來越隱忍,什麼都以笑臉來應對,來從其他方面更好地適應迎合這個圈子,讓自己的星途走得更坦蕩一些。
既然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他怎麼會在現在,才被夏奕博的那麼點誘惑打動。
莊籍盯著螢幕唱道——
“那年十八母校舞會站著如嘍羅
那時候我含淚發誓各位 必須看到我
在世間平凡又普通的路太多
屋村你住哪一座
情愛中工作中受過的忽視太多
自尊已飽經跌墮重視能治肚餓
末曾獲得過便知我為何大動作很多
犯下這些錯搏人們看看我算病態麼
……”
唱到這裡,莊籍就切了歌,把話筒給旁邊的女孩子,說,“你來吧。”
唱這種歌,不合莊籍的性格,就如那個剪輯師說的,心裡有苦,在外面又怎麼能吐露,還是回家對著老婆哭吧。
只有真正愛他的人,才能夠對他的處境感同身受,為他難過,而別的人,即使對著他們吐露,除了遭他們的鄙夷和背後的嘲笑還剩什麼。
莊籍起身來,又去和一些人應酬了一圈,就回到了夏奕博的跟前來,對他笑道,“夏總,不好意思,我有事得先走了,你們好好玩吧。”
夏奕博還來不及說話,莊籍已經去和另外幾個重量級人物打了招呼要走了,因為包廂裡已經有人因為有事離開了,莊籍離開也不算什麼,於是,他就那麼走了出去,出去時沒有看叫他來的江源一眼。
在這裡逗留了一個小時,本來應該拉關係詢問導演製片最近在籌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