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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佑帝都沒有下旨追究其喪師兵敗的罪責,他們憑什麼將他扣押下來,交給韓謙處置?

真要那麼做的話,朝廷還有沒有半點的體面留存,朝堂群臣還不眾起而攻之?

「我去大刺山見韓謙吧?」楊恩蹙緊眉頭說道。

「還是先等看黔陽侯著誰過來討公道再說吧……」李知誥並不覺得楊恩此時趕過去見韓謙能有什麼作用,眼瞳卻遲疑而凌厲的盯住猶一副氣急敗壞樣子的李沖。

這段時間他要在廬江、筆架山一線重整防務,又要加強對諸部兵的統御,馬不停蹄的奔波於舒州、樅陽、廬江、銅陵等地,李沖逃歸舒州,也只是匆匆見過兩面,很多細節之事都沒有機會去問。

李沖如此迫不及待的散播這些傳言,由不得他不聯想到一些事情上去。

「大哥,你盯著我作甚?」

李沖見李知誥眼睛陰戾的盯過來,心裡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煩躁,惱怒地說道。

「韓謙要討個公道,難道慘死洪澤浦與鍾離城下的數萬將卒,就不能討個公道了?當年在武陵城,文瑞臨被俘後第一個找到韓謙,說能說降高隆,為進攻潭州開啟通道,當時不僅惜水、春十三娘在場,內侍省少監張平也都在場親眼所睹——我當時還奇怪韓謙竟然連這麼大的功勞都不要,這時候才省得此子包藏禍心甚久。而種種跡象表明,水師奔襲洪澤浦之時,韓謙極可能就在金陵,他什麼心思,只怕陛下與太后都被蒙在鼓裡!」

「你說夠了沒有?」李知誥沉聲問道。

「我也知道此時應當不計前嫌、共御梁寇,但下面將卒不忿奸佞當道,想要為慘死於洪澤浦及鍾離的數萬將卒討個公道,我難道還能捂住他們的嘴不成?」李沖負氣說道。

只要朝廷不降旨問罪,他父親就是昌國公、就是樞密副使,位階還在李知誥之上,與另一位樞密副使周炳武以及兵部尚書杜崇韜可以說大楚位階最高的軍事長官,而他也是堂堂的右神武軍副都指揮使,他就不信李知誥能拿他怎麼樣。

「好,你既然說這些傳言都是你麾下軍將肆言散播,與你沒有關係——來人啊,將這些妖言惑眾的亂卒都給我扣押下來!」李知誥不留情面地說道。

這時候即便是太后追究李普、李沖喪師兵敗之罪,也要先將他們召回金陵,著樞密院、御史臺、大理寺出面審理。

李知誥不想軍心再受擾亂,是暫時拿李沖沒轍,但李沖將散播傳言之事推卸到一起逃亡歸來的軍卒身上,李知誥卻無需客氣,直接下令以妖言罪將這些人扣押下來。

「知誥,你這是什麼意思?」李普沉聲質問道。

自秦漢以降,妄言、非議以及妖言惹眾皆是重罪。

最早時秦始皇坑殺四百餘儒生,便是以妖言治罪,歷朝歷代抄家滅族者更是屢屢有之,待到大楚在金陵開國,妖言、妄言亦是重罪,延佑帝設縉雲司有一項職權就是察聽妄議朝政、妖言惑眾。

李知誥或許是拿李普、李沖沒有辦法,但要扣押隨李沖逃到舒州的這些軍卒,還是言出必行的。

面對李普的質疑,李知誥陰沉著臉不予回應,只是側過頭,嚴厲的盯住面露遲疑之色的鄧泰,一字一頓地說道:「梁軍洶洶殺來,黔陽侯乃國之干城,孤軍守棠邑,為大楚看守門戶,這些軍卒不思黔陽侯的功勞,卻非議其過,亂我軍心,十惡無赦……」

「……」

明明是韓謙公然以武力相脅迫,他明明也應該拉攏原信昌侯府的人手為己所用,鄧泰不明白李知誥屈從於韓謙的脅迫,卻反過來拿李沖身邊的軍卒開刀,但這些年他都在李知誥聽令從事,見李知誥神色堅定不容置信,當下也是硬著頭皮帶著侍衛,如虎狼一般撲出,將李沖身邊那十多名準備著一起渡江返回金陵的軍卒扣押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