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人,本官有事與你商量,可否借一步說話?」
柳斷瞧瞧父親,最後低頭應下:「好。」
沐青天帶著柳斷走到了個沒人的角落,問他說:「那是你義父吧?」
「嗯。」柳斷點頭。
「你們鬧彆扭了?」
「沒有。」柳斷搖頭。
「那不對啊,他明擺著沒認出你來。」
柳斷心中一痛,喏喏說:「或許,或許是父親根本不想認我們。」
柳斷對父親是愧疚的,因為他沒有跟隨父親一起,而是留在了將軍府。這麼多年,父親瘦了,眼睛也沒了往日的神光,想必受的苦不少。
「不想認和沒認出來那是兩種態度。」沐青天分析道。
「是,是嗎?」
「對啊,你想,如果柳先生真的不想搭理你和顧帆,他何必把你天天放在身邊,看著就眼煩。」
柳斷想了想,沐大人說的好像沒錯。
「那是怎麼回事?」
兩人不約而同想到了柳歸舟的眼睛。
在外面的時候,柳歸舟總會用紗遮住眼睛,面對柳斷的時候,他雖取下眼紗,但裡面的亮光相比從前少了許多。
不如說,是無神。
「父親的眼睛看不見了?!!」
沐青天趕緊把人拽下來捂住嘴。
「你想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嗎!!」
柳斷眨眨大眼睛,抬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沐青天這才把人放開。
「依我看,你父親的眼睛肯定出問題了。」
他不是不想認柳斷,而是根本看不見柳斷。
「那怎麼辦?」柳斷比得知自己得病還緊張。
「先試探一下。」
沐青天照常生活,沒事還來找柳歸舟聊上幾句。
柳歸舟從養傷的官兵口中瞭解到沐青天的為人,對他肅然起敬,也親近起來。
沐大人被美人誇上了天,鼻子裡冒幸福泡泡。從柳歸舟房裡出來,他還不忘去顧帆那邊「呸」一口。
這麼好的美人,要是給他遇上……
嘿嘿,給他遇上,那就找門好親事。沐青天揉揉胸口的玉佩,掏出來親了口。
「別擔心,我心裡只有你一個。」
想到朱敬守,沐青天心裡是空落落的。他們分開快十天了,自己杳無音訊,昶安肯定很著急。
偏偏因為大雨,山上的泥被衝下來,堵住了下山的路。要清理出來,至少還要半個月。
「沐大人。」柳斷從後面走來,「父親他出門了。」
「好,行動。」
因為柳歸舟的聽力比一般人好,所以沐青天準備來招「聲東擊西。」
他讓柳斷模仿自己的聲音和語氣,站在不遠處對柳歸舟說。
「柳先生,你看見段大人了嗎?」
柳歸舟果然回頭,說:「並未,他先我一步離開。」
柳斷看著父親毫無波瀾的臉,抓住胸口,頓感呼吸不暢。
沐青天見狀不妙,趕緊跑過來抱住柳斷,說:「你沒事吧?放輕鬆,慢慢呼吸。」
柳歸舟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本能驅使他循聲上前,掏出藥給柳斷餵下去。
柳斷死死抓著沐青天的手,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他的父親,真的看不見了。
沐青天還記得顧帆就是靠那雙眼睛認出的柳歸舟——也算是好事,說明他們的緣分已盡。
「柳大夫,這是怎麼了?」
官兵們湊過來,七手八腳地把柳斷送回房間裡。
「抱歉。」沐青天站在房門口說。
柳歸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