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0部分

前後三次出川,都走的是川陝棧道,這次到湖廣,是想著看天下聞名的三峽奇境,他的水性超塵拔俗,根本不在乎三峽的兇險。

船開出重慶府,水勢便開始湍急,但十分平靜,貨船隻派了三位舟子照顧,兩枝長槳輕搖,老舵工高踞舵樓,狀極悠閒,客人們大多坐在艙面聊天,天南地北胡扯。三峽起自楚州府,止於夷陵州,全長五百三十里。

這兒到夔州府,水程將近千里,早著哩,聽船家說,大概要凹天左有才能到夔州府,雖說初夏水滿,但也不可趕得太急,這期間儘可放心睡大頭覺,毫無兇險,可高枕無憂。

秋嵐也在艙面瀏覽水光山色,一面和身畔一箇中年人聊天。

中年人是荊州府大安藥行的夥計,到重慶天生藥行購買大批珍貴藥材返里,他本人只帶了兩個夥計,其他的人都是天生藥行的人,他姓張名英。

江水略呈乳色,寒氣襲人,初夏的漲水期已屆尾聲,這都是岷江上游雪溶化後的水,所以.不太渾濁,大江第一次漲水期是晚春至初夏,水勢不大,只不過比平時略高丈餘左右而已,利於航行,船在急流中不放,一天走個兩百里左右,平穩下放一瀉而下,只在江流拆向處水勢吃緊,所有的船伕方全體動員;這時水勢雖急而平穩。艙面顯的悠閒便聊天。

生意人對江湖相當敏感的,尤其是遠道的行商,如果一竅不通,豈敢穿州過縣?秋嵐心中一動,立即興起向張英打聽江湖動靜的念頭。

“張兄,這條水路好走麼?”他問。

張英笑笑,有點得意地說:“其實,三峽的水路在走慣了的人來說,算不了什麼。每年我最少跑兩趟,有時還得到成都,你知道,四川的藥材比敝處湖廣的好,河南輝縣的藥材雖說經過藥王井的淬鍊名傳天下,但只限於膏丹散一類比別地好而已,要說真正的原材,四川仍是首屈一指的上料。

同時,象犀角、羚角、扇香、西紅花等等真樹,只有向四川的蕃人交易才能弄到手,所以敝店每年都要到四川採辦個兩三趟,走慣了,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不得了啦!”

“張兄,小弟不是這意思,我是說……我指的是盜賊宵小等等風險,貴店是不是該求些武師保護財貨等等。”

“哦!這倒無妨,哪條路沒有風險,想不勞而獲的人多的是,不然,巡檢司的人豈不是喝西北風,以大江來說,水上的毛賊也為數不少,從重慶府到荊州府,統歸安窯燙州府的巴山蒼猿陶子安把持;上行船隻,在荊州府交保護費,不然三峽的所有纜夫,皆不替該船牽纜,船便無法行駛,下行船隻,在重慶府納常例錢,不然準會在峽中失事,人船全毀的。

至於雲陽經州府至夷陵州的船隻,為數不多,大多是夷陵州巨霸一劍三奇晃啟元的運鹽船,他們不買巴山蒼猿陶當家的賬,經常火併,如果陶當家弄翻了一條運鹽船,晁啟元便截殺陶當家的上下快舟,甚至會挑沿江的垛子窯,咱們這些都不用擔心,繳錢了事,唯一不放心的是,如果恰好碰上雙方的快舟在江中火併,麻煩便大了,可能在迴避中撞了江中的礁石,船毀人亡,委實可怕呢!

不過,近來聽說晁啟元要對付一個什麼飛龍秋雷,要與陶當家聯手,正在談判中,兩個死對頭是否能丟下宿怨合作,很難預料,所以江上近來停止火併,這次下航決無兇險。

哦!聽說那個飛龍秋雷是河南許州的巨霸,初出道不足一年,已經名震天下了,老弟你的口音雖帶川音,但仍末脫中州韻味,也姓秋,莫非與飛龍秋雷是本家,哈哈!如果遇上晁啟元的人你可得小心了。”

張英信口胡謅,秋嵐卻心中又喜又憂,喜的是知道弟弟的訊息,憂的是弟弟競和江湖巨霸結仇興怨。

他心中有事,但未形於表面,笑道:“小弟用不著小心,我一個小行商,怎能引動他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