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嬸子又想了一回:“還有所宅子,是在柳樹巷那兒,原是個官兒的廢園改的,裡頭外頭都極清幽,山石花草,佔地還挺大,還有活水,只是房子太小,不划算。”
賈琮聽得廢園兩字,眼珠子瞬時亮了,穿來紅樓一趟,不逛逛大觀園,逛逛書中的園林,簡直就像去北京不看□□一樣,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現在大觀園還沒建,榮國府原來的花園,早圈改成了賈赦的院子,雖然也是花樹扶疏,但賈赦的姬妾眾多,房子早就不夠住了,一次次擴建下來,就算還有點景緻尚在,在雞爭鵝鬥的嘲諷謾罵中,也失了意境。
寧國府的會芳園,在書中算得有名,但是賈珍一家請榮府眾人赴宴時,沒人會記得帶上賈琮或賈琮。沒人刻意針對,只是習以為常的忽略。
所以,賈琮穿來有些時日了,卻只是上街領略了一下古代市井風情,未能有幸得見古代園林的本來風景。
如今聽得有個廢園改的宅子,賈琮難免心中癢癢,欲去遊玩觀光一番。
不過,賈琮到底有個成人的靈魂,雖然好奇,卻知道輕重,園景固然好,但同錢景比起來,也就不算什麼了,財帛動人心啊!趙國基遲疑了片刻,艱難的說道:“柳樹巷……好像也不太近啊?”
白嬸子呵呵直笑:“你小子當真糊塗,怎麼就忘了柳樹巷那兒有條近路?從那兒走,倒省得一半的腳程呢。”
趙國基恍然,摸著頭道:“許久沒往那兒去,我都記不得了。”
說著,趙國基尋思一番,又搓手道:“這宅子既是園子改的,想來租金……”
白嬸子擺手一笑,指了指外頭,悄聲道:“宅子的主子是個舉子,讀書讀的眼瞎耳聾,趕考進京,地兒還沒踏遍,就花錢買了這宅子。後來落了榜,又死了爹,不怪自己書沒讀透,卻說自個運氣不好,找了算命先生來算,結果算出這宅子妨了他。本來是隻賣不租的,但這樣的宅子,房小屋窄,一般人家誰願買這樣,那些讀書人呢,又忌諱風水。那舉子趕著回鄉,恐屋子久沒人住,梁木糟朽,更不值錢,便鬆了口,租也使得……你既不讀書科舉,又不嫌房子小,倒沒了這些忌諱顧慮,租金是高了些,但你若瞧著合適,也不是沒有商榷的餘地。”
“這……還是進宅看過再說……煩勞嬸子和大哥多替我留意幾處。”
趙國基沉吟片刻,對著白嬸子拱手笑道。“瞧我老糊塗了,是該看中意了再說。你放心,等柱子回來,我便告訴他,他成天家在外面,訊息靈通,再沒有不知道的宅子,準能尋著你合心順意的。有了訊息,便遞信兒給你。”
說定了此事,眼見著太陽西沉,趙國基也不敢再帶著賈琮賈環在外頭閒逛,匆忙領著兩人回了屋。
不過兩日,白牙子便託人捎了信來,說宅子有了,問趙國基何時去看?
趙國基又轉告賈琮,賈琮才趁空拉了賈環一道兒,由趙國基帶著去看房,跟著白牙子一路看了十來處房子,賈琮多不中意。
不是太靠大街上,就是了無人煙,要不鄰里太熱情,要不感覺不大對。
總之離賈琮想象的大門一關,互不相擾,平淡度日,差的有點遠。
在賈琮懷疑是不是自己要求太高前,終於在柳樹巷看定了一所宅子,正是白嬸子曾介紹的那所風水不大好的宅子。
廢園改建,證明周圍鄰居不多,裡頭衰柳蕭蕭,枯草唧唧,陰氣逼人,更證明了風水不好,稍微熱情點的鄰居,也不太願意上門來閒逛。
當然賈琮最滿意的是,這宅子原是官宦人家廢棄的園子,雖然改建過,但大體上的結構變動不多,引水繞的亭臺,依山建的樓閣,池水泛波,清風盪漾。
如今樓閣亭臺皆已不在,但山石池水大半依舊,當初改建的人,估計是心有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