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碰撞,由此飛濺出的溫熱液體,也經常不受控制的弄髒倪二的衣裳。
趙國基的嘴唇直哆嗦,險些咬著舌頭,含糊不清地道:“你……你突然冒出來……”
倪二咧嘴一笑:“你這膽也忒小了。光天化日之下,難道還能蹦出個鬼來?”
當然沒有鬼?但是凶神惡煞的人,比鬼更可怕。所謂做賊心虛,便是如此。
按說這件事上,真正心虛的不該是趙國基,他不過是個跑腿傳話的,出主意的是賈琮呢。
奈何趙國基本質上還是一個古代普通人,沒機會接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現實主義教育,他只知道,他拿去賣的話本,並不值那麼多錢,若是人家找上來了,這本子又是經他的手給出去的,他怎麼也脫不開干係,擔憂後悔,再所難免。
“我同你說,老周可催得我腦仁疼。要再找不著你?那老小子,可打算花幾兩銀子,讓那些窮酸往後續了。”
倪二大聲嚷嚷道。
原來為這個,虛驚一場。
趙國基才鬆了口氣,隨即又想到這是榮國府的後門旁,下意識的,伸手捂住倪二的嘴,還續書,要讓府裡的主子知道了,他就該去找大夫續筋接骨了。
趙國基把倪二拽到了一個隱蔽的地方,低聲道:“倪二哥,你說得當真?”
“難道還能有假的?沈大爺你知道吧?經常同將軍府馮公子府上寶二爺在一起吃酒那個,家世比貴府也差不了多少,人長得斯文又俊美,且出手極闊綽,那些樓裡的姐兒們,沒少為他爭風吃醋。聽說他在金陵,也是無往不利,誰知,同名妓調笑時,一語不慎,道了這話本幾句不是,竟教人從房中攆了出去,成了天大的笑話。因出了這事,這本子一夜之間就大火起來了,現如今,整個金陵城裡,就連販夫走卒,都知道有這麼個話本……有些秦淮河上的姑娘更是著了魔,穿衣打扮,言談舉止,處處仿著這話本里的人物……”
倪二拍了拍胸膛,悄聲道:“老周因怕銷得不好,只印了一批書,如今書大火了,悔得跟什麼似的。嘿,那鐵公雞,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今兒好不容易路遇你一回,你可得給個準信兒?”
趙國基哪有本事答應,只好尋了個藉口,打發掉了倪二,急急忙忙到新租的宅子裡來找賈琮。
老樹纏著枯藤,荷塘堆著假山,石縫裡淌出一道清流,水聲潺潺,驕陽斂影,風氣清涼。
新買來的兩個小子,正拿著大掃帚掃著地上的落葉,看見趙國基,十分乖覺,忙搶上來問好。趙國基點了下頭,隨口道:“你們也去歇歇,大熱天的掃什麼地!別中了暑,倒要買藥喝,白便宜了藥鋪子。”
那兩個小子撓頭一笑,傻里傻氣:“兩個哥兒也這麼說。”
這兩個小子原是家裡養不活才賣出來的,在家時,成天兒沒閒過,到了白牙子手上,也是從早到晚的幹活,被賣過來之前,更被白牙子耳提面命了一堆老實幹活,手腳勤快的話。
又聽得白牙人說,倘若不好好幹活,叫人退了回去,就把他們賣到黑煤窩子裡去當苦力。
說來也好笑,這兩個小子原是窮苦人家出身,從生下來起,就沒吃過飽飯,到了白牙子家中,一天三頓粗糧管飽,偶爾還能沾些油水,就跟進了福窩似的。
雖說不時要挨些打罵,但這種窮人家的孩子,生來命賤,父母心情不好時,無緣無故尚要打他們一頓出氣,只要不是下手沒輕重,把孩子打死打殘了,旁人是從不多勸一句的。
就算打死了孩子,父母哭一哭生來命苦,老天不公,連草蓆也不用買一張,挖個坑把孩子埋了,旁人不過議論兩天,也就平靜無波的過去了。
弱者怯懦,卻向更弱者揮刀,古來如此。
而白牙子養人是為賣錢,就是打罵,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