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更顯得她蒼白瘦削。
宮中的第一個月就在這片似乎無窮盡的白色,哭泣,叫喊,磕頭中結束了。
每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我身邊所有的人,尤其是我的丈夫和孩子。
我一直不是一個看重名分的人,但是當我身邊所有的人都看重的時候,似乎我也不能做到淡然處之了。
他之前問過我:“你想我封你做什麼?”
我笑:“重要麼?”
假裝我不在乎。
當我聽到我被封為善妃的時候,還是有一種奇特的感覺在體內滋生。並非喜悅,更像是鬆了一口氣。
我和他一樣,很善於偽裝,但這並不代表我們虛偽,有時候這只是一種無奈。
善妃啊。
年貴妃,我知道。她會在雍正二年死去。熹妃,她的兒子將來會做皇帝。齊妃,她的兒子,是我的弘時,我不願意去想他會怎樣。還有弘晝的母親,耿氏,她是裕嬪。
善妃。我對著天空微笑。就這樣吧。或許看不清楚自己的命運才是一件好事。
不過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誰,又是為了什麼,把我從家族史上給抹去了呢。
會是我親愛的丈夫麼?
跟著皇后一起去和太后請安。
那是一個即使老了,卻還是眉目清晰的女人。想必年輕的時候很是漂亮。
“見著你們我很開心。”她的聲音不大,聽起來有些費勁。
“多關心皇上的身子。事情多,你們也不要多煩他,皇后是有主意的人,你們什麼事情不要都搞到皇上那裡。”
幾個女人一起恭敬的答應著。都是有分寸的人。
然後就不鹹不淡的計議一些瑣事,沒有一點喜慶的氣氛。
正準備跪安的時候,太后忽然說:“善妃,你過來。”
我恭敬的走過去:“兒臣見過皇額娘。”
她微微抬起眼,看著我,臉上浮起一層微笑,一邊伸手握住我。
那隻手的手心有些汗,手指冰涼細膩,讓我很不舒服。
“你陪我坐坐。你們先退下去吧。”她低聲說。
偌大的宮殿忽然就只剩下了她和我。
那個疲憊的,哀傷的年老女人,仍然握著我的手。
她失去的不僅是丈夫,還有她心愛的小兒子。
“你只有一個女兒?”她問我。
我點頭說:“回皇額娘,是。叫初夏,是兒臣在康熙五十五年的時候過繼的。”
她便不再問我話,讓我喝茶,開始給我講我的丈夫,還有十四小時候的事情。
講了很多。講得很慢。整個紫禁城的光陰似乎就像她的敘述一樣,陳舊,有一種貴族天生的庸懶。
我靜靜的聽。
許久之後,她停了下來。
對我微笑:“你瞧,他們小時候就很懂事。”
我欠欠身子:“皇額娘說的是。”
晚上的時候,皇上叫我過去。
“太后今天和你聊了很久?”
“是。”
他便點點頭。很忙碌的樣子。我就沒有逗留很久。
晚上回到我住的宮殿,宮女都是安靜到木然的面孔。我只讓輕寒陪在我的身邊。
“三阿哥分府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你明天出宮走一趟給我送些東西,捎個話。”我對輕寒說。
“十三爺那裡呢?”輕寒問,“十三爺也是搬了新住處。要不要吩咐長生什麼?”
我點點頭:“明天十三福晉會進宮請安,我自己給她。至於長生,我想讓他入太醫院,這事情不急,過一陣子再說。”
“初夏還住的慣麼?”我問。
輕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