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慢些,小心門檻。”
聽見外有傳來的聲音,杜芷書趕緊走下腳踏,離床好幾步遠後,便跪在地上,雙手重疊平放在額頭下,隨後整個身子趴著,行了個大禮。
“臣妾參見陛下。”
二姐聲音停下後,杜芷書便只聽見穩健的腳步聲傳來,愈來愈近,經過她的身邊,又走遠,她不敢抬頭,只看見一雙黑色繡著金絲邊的鞋子在眼前經過,帶起一角的龍袍。
“淑妃身子不好,無需下床行禮,隨朕坐在床上說話。”金振玉聵的聲音傳來,杜芷書卻呲之以鼻,聖上早看見二姐屈膝行禮,剛才也不見他免禮,如今倒是冠冕堂皇了,時間掐的剛剛好,既顯出了他帝王的威嚴,又體現了他作為夫君的寬厚。可夫妻之間還講究這些,顯得很是生分。
聖上詢問了幾句淑妃的身體情況,也囑咐了些關心的話語。帝妃正說著話,沒一個人注意到地上還趴著行禮的杜芷書,跪累了,她索性把身子更矮了下去,讓雙手觸地,額頭則枕在上頭,減輕了雙膝和背部的壓力。
“剛聽宮人稟報,才知道陛下過來了。”杜太后從屋外頭走進,身後還跟著杜芷琴。
兩人看見跪在地上的杜芷書卻是一愣,還是杜太后玩笑著開口道:“可是芷書做錯了什麼?怎麼一直跪在地上。”
被這麼一說,淑妃這才憶起被自己遺忘了的妹子,而後很是膽怯地看了眼陛下,想替妹子說話,又不敢言語。
重光帝這才看向杜芷書,笑道:“地上竟還有一個人,趴得這麼低,朕一時還真沒看見。”
杜芷書抽了抽嘴角,她這麼大個人,除非是瞎了,才看不見!杜芷書心裡明白得很,聖上是想給杜家一個下馬威,可也很是氣悶,堂堂一國之君,犯得著欺負她一個弱女子麼,有本書朝堂上罵她爹爹去啊!
杜太后親自彎腰將杜芷書扶起,因為跪得久,站起來時一下不注意,差些摔了,竟也不管不顧,下意識地抓住身邊的救命稻草,可憐杜太后身上的長袍差些被她扭了變形。
“芷書,聖上面前,不得失禮。”
被大姐斥責了,杜芷書跟自己瞥了口氣,強撐著站得筆挺,而後才看向了前邊端坐著的那位大梁宮的帝王。
雖做了她三年姐夫,杜芷書卻從沒有見過重光帝,外頭聽了他許多傳聞,當年因母妃身份卑微,他十三歲便被選作質子送去鮮卑,後是因為先帝的寵妃蔣貴妃的兒子病逝,先帝傷心過度也一病不起,他才被接回大梁宮。三年時間,一個沒有母族勢力,沒有朝堂根基的傀儡皇帝,依附著杜家才穩住江山,而後重用庶族,幾年內培植出了一批忠君之士,朝堂如今再不是杜家的一言堂了。
一直以為他是個尖嘴猴腮的人精兒,如今一見,濃眉大眼,眼眸深邃;鼻樑很高,嘴唇卻薄;臉不算太白,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總體來說,雖不如建安書生般長相俊雅,可身材偉岸,端坐在那裡,有一股說不出的威嚴。
“這便是杜家的三小姐?”重光帝打量了她一眼,問著。
“是臣妾的季妹。”淑妃娘娘恭敬答了陛下的話。
重光帝點點頭:“以後常進宮走動,陪你二姐說說話吧。”
杜芷書還沒答話,淑妃卻已是熱淚盈眶,趕緊跪下謝恩,因為情緒激動,又是一陣咳嗽。
面對淑妃一連串的咳嗽,重光帝臉色未變,卻淡淡說著:“朕本是要去藏書閣,正巧經過寧和宮,便進來瞧瞧淑妃,如今該走了。”
淑妃娘娘起身,正想相送,卻被重光帝止住,只帶著他隨身的公公離去。
“行了,都要成望夫石了。”杜芷書打趣著。
剛才重光帝在時,杜芷書動都不敢動,如今聖上一走,便開起了玩笑。
“皇上一年多沒有來過